那栋房子,当时看起来还不错,如今已经看起来旧旧的了,跟周围新建的商品房比起来已经呈现出一股垂暮的味道。
我们住在6楼,没有楼梯,我们四个,一前一后的走着。
楼道里是昏黄的灯,楼道拐角处还有住户随意扔的垃圾,墙上各种小广告贴。
我们沉默的一步步走着楼道,心里有些潮湿,有些失落。
“严迟你看”洛辛指着墙上的一行小字“洛,严”然后各自的姓名下写着残缺不全的正字。
“这是什么啊?”田恬好奇的问。
“当初我们说,谁要是忘带钥匙就在下面记一笔,然后就要做家务”我解释给她听,脑海中浮现在当初我们俩同时被锁在门外的情景。
洛辛也看着我会心一笑。
“那洛辛肯定做了不少家务”田恬笑话着洛辛。
“到了,就是这家,要不要敲门看看”洛辛看着我说。
我没多想,抬手敲了门。
开门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子。
“你好,我们是社区的,你们楼下的居民反映你们楼上漏水导致下面管道堵塞了,可能要找你们商量一下疏通管道的问题,请问你们是这家的主人还是租客?”我装模作样的问着。
“这房子是租的,我们不是房主”男孩还是有点单纯。
|“你们是对面学校的大学生吗?”
“是,是的”男孩说。
“方不方便我们进去看看你们厨房的管道”
“恩,你们有什么证件吗?”突然里面冒了个女孩,一看也是大学生的模样。
“你不信可以明早到社区办公室来找,我们需要看一下是不是从你们家漏下去的水,如果不方便,就通知你们房主明天直接过来赔钱就好,我们就走了”洛辛像模像样的严肃的吓唬着那个女生。
|“那你们进来看看吧”
“好,我们俩进去就好,你们俩去楼下再那家看看”洛辛拉着我就这样进了屋。
房子已经重新简单装修过了,大模样还是没变,大致看了一下,假模假式的上下打量了几眼水管,我们就在两个年轻人迟疑的目光中,镇定自若的出去了。
门砰的关上了,田恬她们已经下楼去了。
“你看现在的大学生还是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这样就放我们进去了”我走在前面说着。
洛辛没有搭理我,默默的走在后面。
我意识到有点不对,转过身,正好迎着洛辛落泪的眉眼。
她哭了。
“难受了?哎,就知道会这样,当时我就反对回来,你看,不听老人言”我擦着她的眼泪,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越不知所措越胡扯八扯的,眼泪越擦她越淌的厉害,眼神越来越委屈。
洛辛站在高我一步的台阶上,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把头抵在我的头上哭了起来。
“严迟,她们为什么要分开我们”洛辛边哭边重复着这句话,轻轻的说,却重重的击打着我的心。
我紧紧的抱住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我的心好疼,洛辛的每一句话都像钝刀在拉着我的肉。
洛辛用力的伏在我肩上哭泣着,我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平复情绪。
我听到田恬和聂柔说着话又折上楼的声音,我拍拍洛辛示意她有人来了。
洛辛把埋在我肩上的头抬了起来,泪汪汪,咬着下唇,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乖,不哭了”我伸手擦着她的眼角的泪水,理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在我感觉田恬她们已经上了我们这层楼的时候,洛辛突然侧头吻住了我的嘴唇。
那久违的温热与气息,突然袭来,让我没有思绪在去分辨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咳咳,田恬的故意的咳嗽声,让洛辛轻轻的推开了我。
没有害羞的掩饰,也没有什么话语,只是牵着我从她俩身边走过。
那晚,下楼后,洛辛说累了要回去休息,聂柔也说累了要打车回她住的地方,田恬说要去聂柔住的地方看看,于是跟着聂柔走了,我知道田恬的意思。
可是…
她们走后,我和洛辛就沉默着回了各自房间,没再多说一句话。
我明白我们此行的目的,其实是,面对过去。
只是不管怎么勇敢的面对,只要结局是悲惨的,最终你还是会承受得很吃力。
我没有悬念的失眠了,我没办法掩盖心里的乱。
酒店里没有wifi,我也没带电脑,电视里也不知道乱七八糟的演着什么。
在房间里闷得我透不过气。
我想喝一杯巧克力,心太苦了。
我出了门,开着车在无人的异地街道上乱开着。
突然看见一间在C市也有的24小时营业咖啡店,就是那个平安夜我和沈连熙去过的咖啡店。
店里已经没什么人,只要巴台附近的木桌边,还坐着一个背对着我的女人,撑着脑袋看着书。
“你好,请给我一杯巧克力”
能在夜里,寻到这么个地方,真是感到庆幸。
“好,您坐下吧,等会儿给你端过来”
付了钱,在巴台不远处坐了下来。
夜里的清静,让我心情凉爽了许多。
我四处张望着,看着窗外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
转头间,我看到那背对着撑着头看着书的女人手上挂着的手链…..
心里一紧,仔细打量着女人,头发盘起来,坐着的身形是那么的像…
会是她吗?
不会的,如果是她,听见我说话怎么会完全没有反应,一定不是。
可是眼睛禁不住一直望着她,心里还是暗自祈祷她能转过来一下。
服务员把我的巧克力端了过来,女人终于被服务员的动静打扰到,抬起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
仿佛我失落的灵魂又遇到了我久违的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