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静找到一张盘,忽然笑起来,“我们从前的热身盘,记不记得每次光驱坏了就那这个热身?”
“对呀,我们还说电脑是个色鬼,张信哲的不行,一定要孟庭苇来才可以动弹。”
居然是孟庭苇的mtv。
“我已经很久不听歌了。”
我静听着她们四年的光阴。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们还在熟睡,肩并肩,脸都靠向中间,安祥如婴儿。
胡文静在下午走的,长安要送她,她说不要。长安不说话,胡文静摸摸她的头,“长安,站在门口看我走了就行了。我不想去车站再说再见。”
“嗯。”
“这一次我不问你了,原谅我一次。”
她轻轻吻了长安的左颊。“再见,长安。”
长安笑了,紧紧抱住她,在她脸上也亲了一下。“再见,二姐。”
胡文静抬头,仔细看了看长安,“长安你变漂亮了。”她看到了书房门口的我,笑着说“再见,方萍。”
再见。
长安斜靠在门口,脚步声渐远。她的头向后靠在门框上,“两天,终结了三年。”
我摇摇头,“也是另一个开始。”
她低头笑,把落下的长发再拢上去。“也是。”
我走进书房拨开那些旧cd,却找不出新的。想了想从自己书包里翻出一张来,放进光驱。
“好古怪的调子。”
“现在流行的歌。”
长安走进书房看那张cd的封皮,“好年轻啊,好像比我还要小。”她还是斜靠着墙,歪着头听。“听不懂,真是老了。”
我拍拍她的肩“别说老不老的,你是成熟了。”
“对喔,二姐说我漂亮了呢,是不是很有韵味?”
长安总是容易高兴起来,连带着旁边的人一起快乐。
“长安你变漂亮了。”
或者是我太多心,或者是你太迟钝,又或者你一直在装傻。
我已经辞了那份工作,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做,长安则还要在那里学习几个月。房子又续租了两个月,我不知道是为了考gre才和长安继续住在一起,还是因为想和她住在一起而找了这个理由。不管如何,我们继续住在这里,过这个夏季。
长夏里面准备gre是最考验人的耐力的,时间只有两个月,中间还要去实习。
“耽误将近半个月呢。”
“就当消夏好了。”
回来的时候是早晨,那个城市也是一样的炎热,我等到下午,长安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晚上,忽然门“砰”的一声开了,然后是重重的脚步声和浴室的水流声,还有长安的歌声。
卧室的门终于开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事先不告诉我?”长安一下子跳了过来,坐在我旁边。
我笑得无法自持。
“你唱歌可真难听。”
“北京好吗?玩的好不好。”
“好。”
“方萍,你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辛苦吗?”
我撩开长安的头发“你也瘦了。”
“嗯,现在睡不好,吃饭又吃不下去,我中午都不回来。你吃过了吗?”长安笑着说。
“还去锻炼吗?”
“去的,那些孩子都很想你。”
长安不说话了,低下头笑。
我抱住了她。她慢慢地回抱住我的背,“方萍,北京那么热,你睡得好不好?”
长安的头发还在滴水,我的脸和衣服都弄湿了.
北京的夜好热,长安。
听不到你的呼吸声,就睡不着。
“长安,我想你。”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真的,很想。”
“我想你”
“我想你”
可是我说不出来。
好像颜料落在水中,所有的记忆都染上想念的颜色。那天你笑我,那天你睡了,那天我叫你起来,那天我们一起吃饭,那天你送我花。心里有什么像是要飞出来,涨的难受,轻轻靠着长安的肩,听长安深深的呼吸。
我想你,北京的夜好热。
“喂,我都快窒息了,轻点好不好啊,教练?”
我放开她,给她整好领子,弄好头发,欠身过去,吻她的笑颜。
我想你,长安。
她忽然靠过来,又抱住我,手滑过我的头发,在我的背后扣紧。
我在长安的肩上笑,也许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等到现在,可是我不敢说出来。
我想你,长安。
就算现在这样抱着你,我还是想你。
“长安”
“嗯。”
“长安”
“嗯”
“长安”
“嗯”她忍不住又笑。
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叫你的名字。
“咕~~~~”我的肚子忽然叫了。
长安暴笑几乎跌倒,“饿不饿?我们去吃饭。”
我一下子脸红,点点头,“饿了。”
“是不是一直没有吃东西?”
长安低下头,抵住我的额,“傻孩子。”
回来的路上我们还是隔开半步的距离,只是不停地看对方,又不停低下头,笑着,还是不习惯太接近。
我停下来,长安也停下,转了过来。
“长安,我们再走一走好吗?”
长安抬起头,白色的月亮在我们头上,“好啊,这样的晚上,早早回去太可惜了。”
假期里T大校园里没什么人,池塘边青蛙叫的很大声,萤火虫也多,蓝色的光芒在芦苇间飞舞明灭。
“想起一部动画片,里面也有萤火,不过是绿色的。”
长安看看四周,“呀,又静,路灯又暗,有水有月亮,真是约会的好场所,可惜可惜,放假了,看不到限制级镜头。”
我本来该笑出声的,或者该白她一眼,可是忽然觉得脸热起来,这么一说好像是我故意把她带到这里,好像我有什么企图,这样越想就越不可收拾,几乎相信自己就是有所企图,脸上一定红了。
“方萍?”才觉到自己已经在她前面几步远,“怎么这么快?”
她走上来,我伸出手,她握住了。两个人却都停住,好像谁也不急着向前走。
手心里都是潮湿温热的,站在路中间,一时都不能做什么,手在彼此手间调整着位置,再轻轻握住。我终于再转过头,看见她在笑。“继续走?”
我们在路边坐了下来,水泥台阶还残留白天的热气,仍是隔着半步的距离,交握的手在两人中间,手臂伸的很开,好像草地上栏杆的横梁。汗水在背后流动,很痒。
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指指远处的女生楼,“我从前住在那里。”
长安顺着方向看,身子斜过来。“假期人都走光了。”
“你住哪里?”
“那边,边角上突出来的窗户。”还是黑的,她们不知道都回去没有。
“听说T大的宿舍是住8个人的。”
“是啊,很挤,后来我就搬出来了。”
“我们当初是5个人,也总是乱哄哄的,不过在一起很开心。”
“每天晚上,肖就会接送他女朋友。那天被拖去看世界杯,还见到他们了,还是那一个。”我和长安同时笑起来,“他说‘等哪天她不要我了,我马上就换一个。’”
寝室的灯忽然亮了,有人回来。
“要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