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又在我腰上比了比,故作夸张的说“方萍,你胖了呀。”
“去你的,给我。”没有哪个正常女人会对‘胖’这个字眼不敏感的,除非是长安这种工科怪物。我知道考托福期间因为久坐和疏于锻炼,体形是发生了变化,可是长安,不必这么刺激我吧。
“哪,给你。”长安把带子给我,我翻过来,在带子头上有妈妈绣的小字“方萍”,原来的黑线现在已经看不出颜色了。“真是的,十年了。”
“旧带不可弃,伊人曾结来。”长安摇头晃脑你那时候真是可爱,时间的流逝真是冷酷无情啊。”
“昔时豆蔻花,今日色色开。”
“去你的。”我一把把她按住,“谁色了?”
“喂,这样不好吧,方萍,我什么都没说。”
“还没说?”我扣住她的手,“谁色了?”
“谁让你在我考级的时候吓唬我。”
“你自己的领子太大怪谁?旁边人又站的高,如果不是怕你走光被别人看到,我何苦偏偏跑到你后面去挡着人?”
“知道了,教练,能放开我吗?”
“对不起,长安,疼了?”
“有一点吧。”
“长安,我说了你别生气,你太不当心啊,我那天看到了,不过不是故意的,后来就没有再看,真的。”
她往后一坐又坐好,“知道了,方萍,对不起。”
“不相信我?”我拍拍她的头,忍不住笑起来,她凭什么相信我啊,平时确实很色。
“刚才你的诗是什么来着?还很压韵。”
“忘了。”
“你会忘?我才不信,好像还不错。”
“故带不可弃,伊人曾结来。娉婷豆蔻花,奈何色色开。”她笑嘻嘻的,“改了一点,怎样?”
“我有那么色吗?”
长安又笑“给我倒杯茶就告诉你。”
“去你的!”我一伸手,长安见势不妙就向后退,可是已经退到床边上了,我就把她按在那里。“喂,不要谈条件啊。”
长安还要挣扎,我换了一个手位把她弄得死死的,又不至于疼,“这样不好吧?这么暴力。”
她脖子不能动,只有头能转,就把头甩开,不看我,我故意随着她的头转,“回答啊,我有那么色吗?”
其实也不用回答啦,我想,这个样子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看起来一定很暧昧,她坐在床上,我弯腰站着,单腿跪在床沿,手扣住她肩膀,有点居高临下的看她,头发,五官,颈,肩。她的头再转向另一边,我也跟着转过去,“喂~~~,回答啊。”已经要笑出来了,手上早就放了力气,只是这个迟钝的家伙仍然没有动。
“方萍。”
“嗯。”
“你也走光了。”
啊!
我才发现刚才自己一再欺近,T恤的领口垂下,正好对着她的脸!
我猛后退,长安哈哈大笑,“我不是故意的哟。”
我抓着她的肩膀,“坏蛋!居然偷看…………”
长安装作很委屈的说,“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吗,除了一个飞机场,飞机型号…………”
坏蛋!看我怎么修理你!
我猛摇她的肩膀,长安笑得东倒西歪,我也最后笑得再没有力气,放开了她。“还说我色呢,你这个家伙。”
她腾出手来收拾头发和衣服,清了清嗓子,“咳咳,跟教练学的啊。”
“去你的,跟这个什么关系?”
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好啊,长安,老实交待,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什么?”
我装作凶狠的看着她,她笑得越发贼。
“老实交待!什么……。飞机型号。”
“喔,某一天某人在忘了回收放出的飞机………………”她把手放在眉毛前做了一个远眺的姿势,“于是我走着走着,就被飞机撞到头了。”
我又笑得止不住,有点脸红,自己是有一点不够注意呢,可是这个长安,说话这么的刻薄。
“你头发乱了。”她指指我,我坐下来弄头发。她下床,自己过去泡茶,又恢复成从前的安然微笑模样。
这么一番折腾有点累,想想刚才真是够胡来了。我向后一躺躺在她的床上,忽然又闻到那种青草味道混合着皂香,“你要不要茶?”长安转过来,灯光从她背后散射在身上,她的头发散着,薄棉的衬衣揉的皱了。我心里一跳,脸热起来。
“不要吗?”她走回来坐在我旁边,“怎么在这里躺下了?累了?”
我摇摇头,手放在头后面,仰起脸看她,心里跳的很。有点不敢看,可是又不想移开视线。
“怎么了方萍?”
“没有,看你很美。”
她似乎有些意外,不过马上又开颜而笑,“谢谢。”
我定定的看着她,“好了,不要这么看了。”
“怎么,不好意思了?”
“有一点。”
我搭住她的肩坐起来,一下子靠她很近,心里一动,又轻轻在她脸上印了一下。
“………………方萍?怎么了?”
我怎么了?
“没…………”
将恍然之际,她转过来看我,对上了我的眼睛。
我听见了自己深重的呼吸声,“长安,我喜欢你。”
她的眼睛睁大,嘴巴轻张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平静,无数细微的情绪无声流过。我们对视,我看着她,在想什么,要说什么已经毫无感觉。
须臾,长安轻轻叹息,“傻孩子。”
她抚过我的头发,“该去睡觉了。”
接着就是疯狂的考试月,七月中考试结束,我留在学校准备考g,见到了长安从前的同学。
那天下午开门的时候看到一个陌生人坐在长安的床上和长安一起看照片。
“hi,你好,你是长安现在的roommate?”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她是长安从前的室友,那个二姐。
“我叫胡文静。”“叫她二胡就好啦。”
“这样不好吧,长安。”
“你好,我叫方萍。”
“你好”
…………
“记不记得这一张?我们去烧烤,你的袖子烧了一个洞。”
那件衬衣依然经常穿,袖口卷起。
“这是三弦生日,她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在北京工作。快结婚了,两个月前给我来过电话。”
那天长安出去买了一束花。
“哦,这是我偷拍的,你在看书,什么书?”
“大一我生日时,你们送我的。”
那本书仍然在长安的书架上,破了又补过。
长安的头靠在胡文静的肩上,胡文静的眼睛里有和长安一样的安然和温柔。
“二姐”
旧音箱又开始唱歌,我记得那些歌。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在那个北方城市背着书包上中学。
“二姐你当初很喜欢张信哲。”
“是啊,可是你一听就会捂耳朵。”
声音依然年轻,而唱歌的人却已老去。
CD一张一张换着,“I‘lldrawasuntowarmyourheart,swearingthatweneverapart,That‘sthecolorofmylove……….”
那时候这个歌手还寂寂无名,在那之后如日中天,现在又暂时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