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被她这副样子弄得有些着急,她微微抿唇,笑道:“夏阿姨,您要是有事情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不用觉得不好开口。”
肖雪再次忍住了。
“年年,阿姨今天心情不好,带阿姨出去走走好吗?”
安年看了看肖雪这个状态,确实算不少好,她只能答应下来。
将一一交给傅嫂之后带着肖雪出来了。
“夏阿姨,你想去哪儿?”
肖雪想了想:“去吃甜品吧。”
“阿姨喜欢吃甜的?”
安年倒是没想到连肖雪这样的人也喜欢吃甜。
肖雪笑着点点头:“是啊,每次心情不好的事情总想着吃点儿甜的,这样心情就能好起来。”
安年没想肖雪打听什么,这样不礼貌。
况且她要是想说早就说了。
安年微微一笑,带着肖雪来了许一承常带她来的这家甜品店。
她学着许一承的样子点了一桌子甜品。
肖雪似乎也觉得浪费了想要开口制止,可看着安年小脸上的表情,她便没有开口。
甜品只吃了一样。
店员看到来人,认出了安年,立刻默契地帮她将那些东西都打包了起来。
“这么多,要带去哪儿呢?”
安年道:“阿姨,带你去个地方。”
于是,安年带着肖雪来了那家福利院。
当看到那些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时,肖雪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和安年一起将那些甜品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分了。
那些小家伙跟安年玩得很熟,一个个地都叫她“安姐姐。”
安年跟那些小孩子玩了片刻。
随后朝着肖雪走来。
“夏阿姨,我每次心情不好都喜欢来这儿,你看这些孩子,虽然连家都没有,可他们很开心,无忧无虑的,一点儿小点心就可以高兴一整天呢。”
“你真善良。”
安年抿唇一笑,这是善良么?
她自己也出自这里呢!
很多年前的十月天,冰天雪地中……
“安年!”
思绪忽然被打断。
福利院门口传来一声急切的声音。
肖雪和安年同时往门口看去。
许一承下了车大步朝着这里来。
见惯了他总是吊儿郎当笑嘻嘻的模样,看到他此刻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安年心里略有几分不安。
“你怎么来这儿了?”
而且刚刚一下车就喊了自己,是明显一早知道她在这儿的啊?
许一承没联系她。
男人大步走到了安年面前,打量她片刻,随后将视线落在肖雪身上。
肖雪有些不再状态,她双眸泛红,嘴角抿着一丝苦笑。
“一承啊,你来干什么?”
许一承下意识看了安年一眼。
安年满头雾水。
许一承就道:“伯母,夏晴和夏伯父都在找你,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走掉?”
“夏阿姨,这是怎么回事?”
谎言!
肖雪静静地看了许一承片刻,抬手握住安年的手:“年年,今天有你陪着,阿姨过得很开心。”
“既然家里在找我,那阿姨就先走了,孩子,你也早点回去。”
安年就那样看着许一承将肖雪带走了。
她其实有很多事情要问。
可肖雪那个状态自己根本没法开口。
车上。
许一承有些无法淡定了。
“伯母,现在怎么办?夏晴好像知道了,他在调查安年的身世。”
肖雪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低低哭出来。
“谁知道,谁知道呢!我的女儿啊,我一直养在身边的女儿,不是自己的……”
怎么办?
这些个日夜,她也想过怎么办!
可能怎么办呢?
夏晴她快养了三十年!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夏晴根本不是她的女儿!
“伯母,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要明白现在这个情况对安年不利。纸包不住火,这些事情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到时候呢?”
肖雪停止哭泣,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这件事是许一承先知道的告诉的她。
一开始听了那些话之后她只觉得搞笑荒唐,怎么可能呢?
哪怕许一承将那块夏家独有的长命锁给了她之后,她依然不敢相信。
直到她频繁去安年家,拿走了她的杯子查验了dna之后,一切的理智都被推翻!
可很多的事情都像是得到了好的解释一样。
譬如,她为什么从一开始见到安年时就莫名觉得亲切,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血脉相连,谁也阻挡不了。
她看着安年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就会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
这些日子,肖雪快要疯了!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
就算拿到了dna对比,查验出夏晴不是夏家的孩子,安年才是之后,她依旧无法割舍。
夏晴啊……她养了三十年。
给足了她宠爱,她怎么接受得了!
可现在变成了这样……
夏晴和季言似乎也知道了,他们开始调查安年的身世。
肖雪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可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下意识的,她就想到了自己卧室里放的那张dna检测报告。
“夏阿姨,您今天突然离家之后夏晴和季言到处找,连夏伯父都被惊动了。他们很快会找到安年哪里……”
肖雪抱着自己似乎要炸裂的脑袋,低低道:“怎么办呢?安年那孩子,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许一承心底闪过一丝丝的疑惑。
他眯了眯眼,下一刻,几乎是肯定道。
“她知道!”
肖雪身躯一怔:“和她相处的这些日子,我有旁敲侧击的问过她,安年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怎么可能知道呢?如果知道……她为什么没想过要解开身世之谜?”
许一承轻轻吐出一口气,他道:“伯母,你猜她为什么会带你去福利院?”
肖雪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她甚至不敢深想。
许一承道:“因为,这里曾经是她的家……”
肖雪心里揪着疼了起来。
许一承继续道:“至于你说的,她为什么没想过要解开身世之谜。她或许想要就这么过……”
——安年回家时傅擎深早已经下班了。
外面下了雨,雨丝连绵。
男人撑着伞等在门口。
安年下车时忽然心中一暖。
这种有人在家门口等着的感觉很其妙,温暖的很,根本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加快脚步走去,男人也快步朝着她走来。
细小的雨丝,砸在脸上冰的很。
傅擎深将手里的伞倾斜到安年身侧。
他大半个身子淋在雨水里。
“去哪儿了?”他将安年的肩头揽在怀里轻声问道。
安年头靠在傅擎深胸前,将今天肖雪来找自己的事情说了。
傅擎深原先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她越来越觉得有问题。
他心里默默记下了……
当天晚上,安年就做了个梦。
梦里,母亲临终前说过的话在耳边萦绕,最后变成了话语里的那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