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就有些恨不起来了。
“翼翼不哭,有那么多叔叔阿姨在里面抢救太奶奶,太奶奶不会有事的。”
蒋南星心疼地轻抚小儿子哭得不停颤抖的背脊,柔声轻哄。
“真的么?”蒋千翼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哭得眼都肿了。
“嗯!真的!”蒋南星用力点头。
像是在安慰儿子,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哦。”蒋千翼这才哭得小声了些,小嘴唇颤了颤。
蒋南星转而又揉了揉大儿子的头,“羽羽不急,太奶奶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嗯!”蒋千羽点头,比弟弟坚强很多,虽然很担心,却没有像弟弟那般哭天抢地。
将怀里的小儿子轻轻放在排椅上,蒋南星起身,走到容时身边。
“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她将手放进他的裤袋里,与他的手十指紧扣。
无声地给他力量。
“我没有担心。”他淡淡吐字,看了她一眼便快速移开了视线。
仿佛怕被她看出他眼底的情绪。
蒋南星没有揭穿他。
他若不担心,又怎么会一手心的汗?
经过三个小时的手术,老夫人暂时保住了性命。
主治医生是瞿嘉许。
瞿嘉许说,老夫人情况很不好,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蒋南星和容时闻言,心底一沉。
很快,老夫人被转入icu。
赫连家二房和三房闻讯赶来,得知老夫人的伤情,当即便在监护室外吵吵嚷嚷起来。
“爷爷,大奶奶这次肯定是不行了,有些事咱们得立马安排起来啊。”
赫连皓在自家爷爷身边小声嘀咕,别具深意地提醒道。
“对啊爷爷,人一死,很多东西就不好办了。”
赫连苒苒也说。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让伯母写遗嘱,他们大房现在后继无人,这么大一笔遗产,到底给谁啊?”二房长媳白澜用手肘撞了撞丈夫的手臂,使劲儿使眼色。
赫连明亮却故作大度地说道:“其实写不写遗嘱都无所谓,我看这样吧,三叔,大房的遗产,咱们二房和你们三房对半分,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谁便宜,好吧?”
“那赫连集团总裁之位呢?”赫连峰锐利的目光射在侄儿的脸上。
“这个位置当然是我们明亮的了啊,叔公你年纪这么大了,哪能让你再为公司操劳呢。”白澜讪笑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赫连峰脸色不渝。
他两口子倒是想得够美的!
赫连峰心有不快,却并未发作,以大家长的姿态发话道:“公司的事缓缓再说吧,现在啊,还是先给你们大伯母安排后事比较要紧。”
后事……
赫连峰此言一出,蒋南星简直目瞪口呆。
这人还没死呢,竟然就说要准备后事了?
他们有必要表现得这么迫不及待吗?!
如果是未雨绸缪的善意准备,倒也罢了。
可他们这明显是恶意的!
好似恨不得老夫人立马就死掉一般。
简直是一群畜生!
看着眼前这一个个丑陋的嘴脸,蒋南星怒急攻心,来不及思考就勃然大吼道——“全都闭嘴!”
本是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的众人,均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像是经过彩排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在她的脸上。
鉴于上次在老宅里被她怼过,赫连峰等人皆是一愣。
“你算什么东西?你叫我们闭嘴就闭嘴?”白澜率先反应过来,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道。
想到上次在老宅吃了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苦大仇深地瞪着蒋南星。
“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家后花园!!”
蒋南星本是不想多管闲事,但架不住这两房人在此争先恐后地犯贱。
让她恶心者,她必怼之!
“诶,你还说对了,这就是我们家后花园,这家医院我们赫连集团有控股。”赫连苒苒睥睨着蒋南星,态度嚣张地说道。
蒋南星梗着脖子正想继续怼。
瞿嘉许却在这时由内拉开icu的门,毫不客气地喝道:“这里是重症监护室,不是菜市场,你们要吵就出去吵,不要吵到我的病人!”
别看他年纪轻轻,却威慑力十足。
赫连苒苒娇蛮任性,还没有眼力劲儿,当即便凶巴巴地冲着瞿嘉许娇喝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叫保安把你丢出去!”瞿嘉许阴测测的目光冷冷射在赫连苒苒的脸上。
赫连苒苒背脊一凉,吓得不由自主地噤了声,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行了行了,都出去,别堵在这里。”
赫连峰下令道。
这医院,瞿家也占股。
加上瞿嘉许年纪轻轻医术了得,所以没必要得罪。
在瞿嘉许的驱赶下,众人退到了走廊上。
赫连峰冷冷瞥了容时一眼,以及两个小家伙,目光讳莫如深……
其他人则对蒋南星充满了敌意。
因为上次在老宅,老夫人说要把家产给蒋南星,大家都记着呢。
现在老夫人要死了,蒋南星却拖家带口的守在这里,分明是想要分一杯羹的架势。
休想!!
赫连苒苒年纪最小,又从小骄纵惯了,所以最是沉不住气。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赶紧滚!”她趾高气扬地冲着蒋南星和容时喝道。“赫连小姐,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蒋南星面罩寒霜,淡淡睨着赫连苒苒,轻蔑冷嗤道。
赫连苒苒脸色一僵,瞠大双眼不可置信,“你骂我没脑子?”
“显而易见。”
“你找死!!”
赫连苒苒气急败坏,当即就要给蒋南星一点教训。
容时冷冷一眼射过去。
赫连苒苒顿觉一股寒流扑面而来,冻得她如坠冰窖。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突然——“你们在吵什么?!”
一道厉喝破空而来。
众人循声望去,是赫连老夫人的大女儿赫连沅音。
赫连沅音五十出头,优雅华贵,不怒自威。
虽然她并未涉足商业领域,但即便只是做了一辈子豪门阔太,身上却有着老夫人遗传的气场。
见到赫连沅音,赫连峰等人的气势纷纷矮了半截。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但赫连沅音怎么说也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
还是得忌惮一二的。
这时,重症监护室的门又打开了。
“老夫人醒了。”
瞿嘉许对众人说道。
赫连沅音立马朝着监护室走去。
赫连家其他人想跟进去,却被赫连沅音制止了。
“你们就别进去了,都在外面等着吧!”
赫连峰倚老卖老,“沅音,我跟你进去……”
“三叔,是侄女儿说的话不够清楚?”赫连沅音脸色一沉,不悦之色显而易见。
“……”赫连峰脸色暗青,敢怒不敢言。
他想进去看看情况,方便后面部署……
可赫连沅音却不给他机会。
怼完自家叔叔,赫连沅音进入监护室。
关上门。
十分钟后。
门开,赫连沅音红着眼眶站在门口——“谁叫容时?”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