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星不为所动。
容时走出门就后悔了。
他不想走啊!
这一个星期他度日如年,想她想得都快疯掉了。
这好不容易进了她的家门,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呢?
后悔不迭的男人脑子一转,正想故意摔一跤使点苦肉计什么的,哪知还不待他开始表演,身后就传来“呯”地一声响。
门,被小女人无情地关上了。
门内——蒋南星努力说服自己,你别瞎操心,他是喝了酒,但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
他是个成年人,打车回家或者让小武来接,他自己会安排。
嗯,你无须担心!
门外——容时僵在门口,苦大仇深地瞪着已经关闭的房门。
她还真关啊?
而且这么迫不及待,他要是走慢一秒,脚后跟是不是得被她拍扁啊?!
容时好气啊!
他觉得自己就是找虐来了。
蠢得没边了!!
次日。
蒋南星接到容兮的电话。
本以为容兮是央求她在爷爷面前为其求情。
哪知——“嫂子,你快来啊,我哥快被爷爷打死了!!”
容兮在电话彼端鬼哭狼嚎。
同时还发了一段小视频过来。
小视频里,容时跪在爷爷的面前,正被爷爷用鞭子狠狠抽打。
那条鞭子是容家的家法。
一般不轻易拿出来用的。
可见,爷爷是真的动了怒。
爷爷一边打还一边骂……
蒋南星连忙拿起车钥匙,驱车前往容家老宅。
很显然,容时是在为她受过。
所以,她不能坐视不理。
半个小时后,蒋南星到达老宅。
“嫂子!你可算来了!!”
容兮一直等在门口,见她来了,像见到救星一般,连忙蹭蹭蹭跑下阶梯来接她。
“你哥怎么样了?”
蒋南星蹙眉问,看了眼红着眼眶,脸上有着明显泪痕的容兮,脚步不由自主地更加快了些。
“还在挨揍……”容兮亦步亦趋跟着蒋南星,瘪嘴哽咽。
蒋南星闻言,心脏狠狠揪紧。
“在哪儿?”她沉声问。
“楼下书房。”容兮用力抽了抽鼻子,眼泪哗哗的。
她哭了。
在看到嫂子的车驶入大门的那瞬,她连忙让佣人把刚切好的葱花端过来。
一大盆葱花,她就差把整张脸埋进去了。
很快,她的双眼就红了,熏得她泪水直流。
为了能帮她哥挽回嫂子的心,她可是豁出去了呢。
她容易嘛她!
容兮话落,蒋南星已经大步流星地进入了客厅,径直朝着楼下的书房走去。
“混账东西!!”
还没走到门口,爷爷中气十足的怒骂就已经传入了耳中。
“谁允许你同意的?!”容老爷子怒不可遏,“你就这么一个妹妹,她要是有个什么事,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啊?!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有什么重大决定都不用先知会我一声了是吧?你当我死了是吧?!
“你个混账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蒋南星推开门,就看到爷爷正要扬鞭。
“爷爷!!”
她惊,大喊着冲进书房。
容老爷子握着鞭子的手缓缓放下,皱着眉头故作疑惑地看向蒋南星,明知故问:“星丫头?你怎么来了?”
“爷爷您消消气……”蒋南星讪笑上前。
同时她瞟了眼跪得笔直的容时。
四目相对。
她的眼底满是担忧,他的眼里却尽是哀怨。
匆匆一瞥,她率先移开视线。
又看了眼他的背……
心,顿时狠狠一抽。
他今天穿的是色白衬衣,此刻却已是血迹斑斑,红得刺目的鲜血在他的背上晕染开来,一朵一朵,像是正在怒放的梅花……
触目惊心!
看着都觉得疼!
“消不了!我今天要打死他!!”
容老爷子疾言厉色地喝道,说着就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鞭子。
“爷爷!”
蒋南星“噗通”一声跪在容时身边。
老爷子一怔,拧眉不解,“星丫头你这是干什么?”
“爷爷你打我吧。”蒋南星说。
“又不是你做错事,我为什么要打你?”
“是我鼓励兮兮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容时插嘴,“不是,爷爷,是我——”
“你闭嘴!!”蒋南星抢断怒喝,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还嫌自己伤得不够重么?
容时噤声。
她护着他的样子,简直美翻了!
骂完容时,蒋南星转头看向爷爷,咽了口唾沫,实事求是道:“他本来不同意的,是我……逼他的。
闻言,老爷子蓦地转头瞪孙子,“所以你为了讨好你老婆连亲妹妹都不要了是吧?!”
爷爷这话说得……
“不是那样的爷爷……”蒋南星哭笑不得。
“我问你话,是不是?!”老爷子却不看她,就怒瞪着孙子,吼得地动山摇。
“不是的爷爷……”
“是!”
蒋南星试图辩解,哪知容时却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
“你有病啊?!”蒋南星错愕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当然,他会同意这件事肯定是因为她,但这话他怎么可以当着爷爷的面承认呢?
“你个混账东西!!”
老爷子果然大怒,叱骂着再次高举鞭子。
眼看鞭子又要落下,一旁的容兮受不了了,连忙也“扑通”一声跪下了。
“您别打大哥了,你打我吧,是我求大哥让我去的。”
容兮跪在蒋南星的前面,一边冲着爷爷挤眉弄眼暗示他戏别演太过,一边“苦苦哀求”。
老爷子借坡下驴,气得“发抖”,“行行行!你们翅膀硬了,我这把老骨头没用了,管不了你们了,哼!!”
鞭子往地上一扔,老爷子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爷爷,爷爷您慢点……”
容兮连忙爬起来,朝着健步如飞的爷爷快步追了出去。
功成身退。
蒋南星扶着容时回到卧室。
将他安置在床上,然后她再让佣人拿来了医药箱。
用剪刀剪开已经沁血的衬衣,再用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血渍。
清洗,上药,包扎。
一番操作下来,花了差不多快一小时。
容时全程趴着,歪头看着她,一瞬不瞬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感觉到她的担忧和心疼,男人的心里甜甜的,又酸酸的。
甜的是,她对自己并非完全的无动于衷。
酸的是,自己竟可悲到需要用受伤来博取她的关怀。
“疼吗?”
蒋南星指尖轻抚男人背上有些并未破皮的鞭痕,黛眉紧蹙,眼底的心疼煞是迷人。
“你亲亲就不疼了。”他说。
他本是玩笑话,并不敢过多奢望。
哪知——她二话不说就低下头去,在鞭痕上轻轻一吻。
他的背上鞭痕交错,她小心翼翼地都一一吻过。
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