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辜负深夜里的那一句“那就别给我丢脸”，她没日没夜地工作，自动屏蔽掉那些会影响到她工作心情的勾心斗角，就是为了站得更高。
可是，如今梦想成真，她却迟疑了。
陈衫手肘撑在桌面，曲起的指关节撑着下巴，道：“是不是就连你自己也觉得厉总提拔你只是为了报答你？”
宋默尔脸上划过一丝错愕，原来昨天的事就连陈衫都知道了。不过也难怪，她苦笑，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说那件事，他知道也不足为奇。
“碰见厉夫人真的只是巧合。不过……厉总对厉夫人还真是好。”好到因为她的一个举手之劳，就回报她这么一份一般人努力拼搏好多年都换不回的大礼。
宋默尔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感觉。
“你误会了。”陈衫道。
“嗯？”宋默尔不解。
陈衫轻叹一声，道：“我知道因为这件事，你肯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过你误会厉总了。如果你不值得被委以重任，即便是你昨天帮了夫人，厉总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他要想报答你，有很多种方法，偏偏选用这种办法，他自然有他的考量。我不否认，这里面有夫人的因素，可是最主要的……我想，还是因为你值得。”
一番话说得宋默尔久久怔住。
他觉得她值得？
心里仿佛有根弦发出铮响，声波荡进脑海，荡进心田。
从陈衫办公室里出来，宋默尔一改之前垂头丧气的模样，神采奕奕，眼神坚定。回到财务部，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里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就她手腕高明，知道凭自己的姿色没办法接近厉总，就换个方式，在总裁夫人面前卖好感……”
门外，宋默尔脸色白了白，不过也只是一瞬，下一秒，她推门而入，冲刚刚声音的主人笑了笑，道：“李彤，背后非议上司，按照公司规章制度，我有权申请处理你，当面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误会是我在背后给你穿小鞋。”
被点名的李彤倏地站起，“宋默尔，你……”
“以后请叫我副部，谢谢。”宋默尔说着，抬眼扫视一圈，除了李彤，其他人都低下了头，将自己当成了小透明。
李彤势单力薄，僵持了好几秒，强咽下胸口的愤懑之气，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是，宋副部。”
宋默尔露出一抹标准的职场微笑，点了点头，随即便进去了专属于她的新办公室。
厉家别墅。
宁千羽看见佣人拿起了电话，立马制止道：“放下！不许告诉厉少城！”
“可是，夫人……”佣人拿着电话听筒僵持在那儿，为难道：“先生说了，无论有什么事都要立马告诉他的。”
“不过就是产检而已，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自己搞得定，他这段时间正为公司的事头大，就不要用这些小事来让他分心了。”宁千羽摆出一副故作威严的样子，“如果你再不放下电话，我就要开除你了哦。”
她惯用这一招，佣人都习以为常了，也知道她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不过还是依言放下了电话，“那夫人可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在身边。”
宁千羽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果然都是他找来的人，跟他一样喜欢唠叨。”
佣人失笑道：“先生可不是喜欢唠叨的人，只是对夫人你例外而已。”
她是他的是例外吗？
好像也是。
宁千羽兀自抿唇笑了笑，胸口暖暖的。
就在她要出门的时候，迎面进来两个人。
“千羽姐姐，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哈喽，美人，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看着眼前这对小年轻，宁千羽总有一种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说话时不自觉就透着一种长辈的口吻：“你们两个整天还真是神出鬼没，也不怕家里人担心。”
欧阳和顾盼盼闻言，视线对接了一下，一个满脸殷勤，一个满脸嫌弃。
欧阳摊了摊手道：“实在不好意思，美人，除了我的盼盼，我再没有其他任何家人了。”
“你少胡说，谁是你的？”顾盼盼狠狠一脚跺在欧阳的脚背，还碾了一下。
欧阳疼得龇牙咧嘴。
顾盼盼视而不见，回头对宁千羽道：“千羽姐姐，我和这个人只是刚好碰上而已，请你不要说‘你们’，搞得我好像成天跟他粘在一块儿似的。”
说得你俩好像不是整天黏在一块似的……
宁千羽腹诽，可她知道顾盼盼是个只能顺毛捋的毛孩子，也就把话哽在了喉头，换而道：“我今天有事要出门，可管不了你们两人，你们想吃什么喝什么呆多久，自便。”
“出门干什么？有什么好玩的？”顾盼盼不由得问道，显出几分兴致。
宁千羽手覆在凸起的腹部，说话时语调不由得软了几分：“宝宝已经六个月了，预约好了医生做产检。”
欧阳眼睛一亮，视线蜻蜓点水般掠过宁千羽手盖着的地方。
顾盼盼却左顾右盼，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一样，道：“千羽姐姐，你们家那位冰坨子呢？产检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他就让你一个人去？”
“又不是他怀孕，他干嘛非去不可？”宁千羽反问道。
顾盼盼闻言，立马皱起了鼻头，没什么好气地说：“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我不是。”欧阳立马撇清自己。
“嗯，你不是男人。”顾盼盼对答如流。
欧阳：“……”
宁千羽：“……”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预约好的时间了，宁千羽立马拎包朝外走，边走边道：“我时间来不及了，让佣人招待你们。”
顾盼盼却飞快地跟上，道：“既然男人靠不住，还是我陪你吧。”
“还有我，还有我。”欧阳也兴致勃勃地跟了上去。
顾盼盼回头瞪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跟着两个女人算什么，难道你就不用去跟着那几个家伙一起鬼混？”
“跟着他们哪有跟着你好玩。”即便是在顾盼盼面前遭遇连番打击，欧阳依旧一心向明月，毫不气馁。
宁千羽作为一个旁观者，都不禁为欧阳的好脾气和耐心而感动。
看着他，她就忍不住想起厉少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想厉少城当年，那就是一个冷面阎罗，哪有欧阳这么好的脾气。
不过还好，他就是个冰坨子，如今也让她给焐化得差不多了。
这么一想，真是成就感满满。
宁千羽不由得笑了笑。
“千羽姐姐，强颜欢笑什么的，真的没有必要。”身旁的顾盼盼突然开口道。
宁千羽无奈地撇了撇嘴角，“顾盼盼同学，请问你是哪里看出我是在强颜欢笑？”
顾盼盼满脸笃定，“被男人冷落的女人总是嘴硬。”
“我就不会冷落你。”欧阳适时地表现着他的狗腿子精神。
宁千羽：“……”
车很快抵达医院。
医生很热情地接待了宁千羽，临近检查接了一通电话，于是抱歉道：“厉夫人，十分抱歉，请您稍等一会儿，病房里有个孕妇有些突发状况，我需要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安排您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