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总如果信不过我，大可不必找来。”厉少城神色淡淡，越过她继续向前。

“你偶尔好好说句话会死啊？！”姚薇薇猛地转身，恼恨地盯着那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不过，她的抱怨却无人回应。

半个小时后，姚薇薇提着满满一袋子的食物回到了家。一进家门，却没有看见江窚的身影，她不由心里一紧，就怕他离开这里走上潜逃的路，

“江窚？”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薇薇，你回来了。”没想到，江窚竟然是从卧室里出来的。

姚薇薇不敢直接提让他去自首的话题，怕刺激了他起到反作用，而是先拿出了食物递给他，道：“我这里没有准备吃的，你应该很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给。”

江窚静静地打量了她好几秒才接过，打开食盒，坐下吃了起来。

姚薇薇看着他始终绷紧的侧脸，百感交集。他吃得很快，怕他噎着，她又立马去冰柜里拿了一瓶水打开，递给他。

江窚默默地接过，猛灌了几口。

吃完饭，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姚薇薇犹豫着开口道：“江窚，我给你争取到了一天时间，这一天里，你就在这里待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交给我去办。明天这个时间之前，我希望你……去自首。”

砰！

江窚挥臂一扫，桌上的物品瞬间通通落地。他倏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姚薇薇，胸口剧烈起伏，“姚薇薇，我说过的话，你都当没听见是不是？！自首，自首，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吗，怎么到了我有事，你就脑袋进了水呢！”

姚薇薇双臂一抱，干脆仰靠在了沙发垫上，一双妩媚风情的眼睛此刻格外沉寂冷凝，“江窚，你如果还算是个男人的话，你就去面对，而不是想着逃避。”

“我不是男人？”江窚顿时面孔扭曲，三步并作两步逼到姚薇薇面前，抓着她的手臂就将她提了起来，“姚薇薇你说，我不是男人，谁是？”

“江窚，你发什么疯？你放开我！”

“你说！”

啪！

响亮的耳光声充斥在整个客厅。

“你给我冷静一点，江窚！”姚薇薇从江窚手中挣开，眼眶微微泛红，“江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段时间挤压着的纷繁情绪，在这一刻濒临奔溃，姚薇薇有一种浑身脱力的感觉，而眼前的人陌生得让她觉得似乎自己以前从没有见过。

“薇薇……”姚薇薇微红的眼眶如同一根刺一般，在江窚心上狠狠地扎了一下，那痛意如水纹般一圈圈散开，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似乎清醒了一点，却又似乎越加狂乱，猛地将姚薇薇一把扯进怀里，用尽毕身力气将她拥着，下巴搁在她颈窝，不断地解释：“是我不好，刚刚是我不好，我弄疼你了吧？我保证不会有下次，我这两天心里压力太大，你原谅我，原谅我。”

姚薇薇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滑过她的脸颊，浸入江窚的衬衫，可她眼里没有委屈，也没有怨愤，只有无尽的空洞。

江窚没有发觉，仍旧抱着她自言自语，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抱在她背上的手改放在她的两边肩头，一张脸离姚薇薇的脸很近，“薇薇，你刚刚是不是说我还有一天的时间？是吗？”

姚薇薇不知其意，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太好了！”江窚放开她，满脸喜悦，“一天时间足够了。薇薇，只要我们快一点，一天时间足够了。”

姚薇薇心头一紧，恍然间明白了江窚的意思，“你想逃？”

“不是我，是我们。”江窚开始狂热起来，“薇薇，我们两个一起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去国外，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两个在一起好好生活。”

姚薇薇摇头，“江窚，你别痴心妄想了。”

“什么意思？”江窚神情中狂热未消，又浮起一层寒霜，“你不愿意跟我走？”

“是，我不愿意，而且，我们也走不了。”且不说警方，此刻楼下就不知道有多少厉氏的人在暗中隐藏着，江窚想走，只怕插翅难飞。

江窚突然发出一声狞笑，眸中幽暗一圈圈扩大，仿佛要把姚薇薇给彻底吸纳进去，“你不用找理由，凭你的人脉，没什么走不了，只有你不想走！”

姚薇薇看着他，不想解释，解释了他也不会信，索性一言不发。

见她不反驳，江窚戾气横生，连连点头，“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姚薇薇你真是好样的！你宁愿留在这里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不休，也不愿意跟我走！你可真是寡廉鲜耻，人尽可夫！”

“你胡说八道什么，江窚！”姚薇薇身形不自觉地颤了颤。

“我胡说？究竟是我胡说，还是你问心有愧？”江窚扣住她两臂，大力晃动。

姚薇薇头晕眼花，却咬紧牙关，挣扎着大声道：“江窚，我姚薇薇是对你问心有愧，可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一句“问心有愧”如同一道闷雷劈在江窚胸口，他怔怔地放手，喃喃道：“你总算承认了，你果然是背叛了我。”

“我没有！”

姚薇薇性急，她可以承认自己精神出轨，但却不能容忍别的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你还敢说你没有？”江窚瞳孔骤缩，“你要是没有，你会连电脑壁纸都用那个男人的照片？你要是没有，你会在跟我做那种事的时候叫他的名字？你要是没有，你至于特意等在机场，就为了见见他？哦……不说我都忘了，那时候那人还有自己的老婆在身边呢，你可真是心大，真是无耻！”

一连串的话从江窚嘴里倒豆子似的吐出，姚薇薇震惊得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她……她真的在那种时候叫厉少城的名字？

原来，不知不觉，她竟然已经深陷到了如此程度么？

一种明知不可得的无望感慢慢浸满心间，姚薇薇扯了扯唇。

江窚却被她那一抹笑刺痛了双眼，他厉声叱问：“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么？”

姚薇薇看着他笑，“你跟踪我的时候，不是就已经都知道了么，我还需要跟你解释什么呢。江窚，之前我就一次次问过你的，问你怕不怕我骗你，问你会不会觉得不值得，我问过你的……”

那时候，他那样是那样的温柔，是那样的信誓旦旦，让她以为他真的是那个可以把她从无望感情里拯救出来的人。

可原来，谁都没办法拯救她，谁都没办法永远信守自己的诺言。

这时，窗外突然光亮地一闪，没有勾起的窗帘被风吹得鼓蓬蓬的，胡乱飞舞，紧接着就是一声惊雷，然后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这样大的动静，掩盖了江窚的声音，姚薇薇怔怔出神，只看得见他的嘴一开一合，还有脸上疯狂的笑，却听不大真切他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他说完笑完，又开始疯狂地摔砸东西。

姚薇薇厌烦极了这样的环境，拎着包就向外走，留下一句：“这处房子里的东西，你想砸多少就砸多少，但是，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最后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