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咬。

下个瞬间顾政便感觉到了清楚的痛感，还有在自己口中蔓延开的血腥味。

但他没有将她推开，也没有挣扎。

手甚至下意识的搂住了她的腰，将她的身体紧贴在了自己身上。

沈幸年原本只是单纯的想要让他痛，所以才选择对他下口的。

但这一动作最后到底还是变了味。

室内开着充足的暖气，沉重的呼吸便慢慢蔓延开，松松垮垮的睡袍被丢在了地上，昏黄的灯光下人影重叠。

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伴随着屋内人可以压低了的声音。

旖旎的一片。

一个晚上很快过去。

明天就是除夕，上天似乎也知道这是人间一年一度的好日子，昨天在下了一天的雨后，今天却是一片晴朗。

雨水顺着落在已经开始冒嫩芽的树枝上，是一片春回大地的喜气洋洋。

沈幸年醒来时，人是被旁边的人抱着的。

他手臂上的伤口自然已经裂开，上面就胡乱缠了一层纱布，此时上面都是通红的一片。

但顾政显然没有感觉到，只抱着她睡的安稳。

沈幸年看着他那张脸，再想起昨晚他们做的种种，牙齿顿时咬紧了，手也直接将他推开！

顾政很快醒了过来，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沈幸年咬牙看了他半晌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你的伤口裂开了。”

“没事。”

“什么叫没事！？”

眼看着沈幸年又要生气，顾政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将旁边的药拿了过来，“那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吧。”

沈幸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将药接了过来。

在看见那血迹斑斑的伤口时，她忍不住数落，“我怎么跟你说的？我就说伤口一定会裂开的！”

“嗯，是我的错。”

顾政回答的很流利，甚至想也不想的。

显然没过脑子，也没走心。

沈幸年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顾政感觉到了她动作的停顿，睁开眼睛时，却看见沈幸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那目光让顾政立即改了口，“下次绝对不会了。”

沈幸年帮他将纱布缠上，又说道，“没有下次。”

丢下这句话后，她起身就要走。

但下一刻，顾政却是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她整个人直接抱了回去。

他的脸庞就埋在她的颈窝，“怎么会没有下次？我们还有很长的以后。”

沈幸年原本是想说没有的。

但话到了嘴边，她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顾政自然能察觉到她的情绪，抬头看了看她后，笑，“是不是？”

沈幸年却根本不看他的眼睛，只低头去掰他的手，“你放手，我要回去了！”

“不着急。”

“衡衡会找我们的！”

顾政不说话了，直接把她拥入怀里。

就好像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亏欠全部弥补回来一样。

——这样，他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除夕正式到来。

春联是顾政和衡衡一同贴上去的。

窗上的“福”字是衡衡亲手剪得，虽然歪七扭八，但洪大娘却吩咐将他剪的那一张要贴在自己卧室的窗上。

涛儿妈妈今天早上就来送了礼，各种水果和肉。

但洪大娘什么都没有收，一番推脱下，最后只让衡衡收下了对方的红包。

里面的金额倒也不多，但洪大娘说了，这是长辈给的祝福，晚辈得收。

她都已经这么说了，沈幸年也只好同意。

其实她明白洪大娘的意思。

——人是顾政帮忙找回来的，跟洪大娘没有关系，所以就算收东西也该是他们收，她不会插手。

但沈幸年没有揭穿。

傍晚的时候，他们坐在一起包了饺子。

顾政就在房间里忙着公事，衡衡倒是有模有样的包了两个，里面都被洪大娘放了开心果，是今晚的重中之重。

夜幕降临。

外面的鞭炮声响起，饺子也下了锅。

当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洪大娘却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直到沈幸年提醒了她两句后，她才算是回过神来，只笑着说道，“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热闹了，以往过年可都是我自己一个人。”

衡衡立即接话说道，“奶奶，以后每年我们都来陪你一起过！”

洪大娘笑了一下，“好，吃吧。”

她动了筷子，其他人这才纷纷跟着一起。

沈幸年刚帮衡衡剥了两个虾，顾政却突然将一个饺子放入了她的碗中。

沈幸年楞了一下，回答，“我碗里有。”

“嗯，多吃一点。”他说道。

沈幸年有些奇怪。

直到她咬开饺子，发现了里面的开心果。

她立即看向了顾政。

后者正淡定的吃着自己的东西，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沈幸年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妈妈，你笑什么？”衡衡问她。

沈幸年将咬了一半的饺子给他看。

“啊，开心果！我也要！”

话说完，衡衡就要去抢沈幸年碗里的东西，但下一刻，顾政的筷子却横过来挡住了他的动作。

“那是你妈妈的。”他说道。

衡衡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爸爸你偏心！你刚才就知道那里面有开心果，特意给妈妈的！”

“嗯。”

顾政承认的倒是干脆，衡衡顿时愣在了原地。

而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沈幸年这次却没有顺着他，自己将那个饺子吃了下去。

衡衡愤愤的，“爸爸妈妈欺负人！”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顾政告诉他，“好的东西都要给你妈妈。”

这句话让衡衡噎住了，再看了看沈幸年后，到底还是认了，“好吧，只要妈妈能开心就好。”

他的话让沈幸年忍不住笑了出来，而那时，顾政也将另一个饺子放入他的碗中，“吃吧。”

衡衡看了看他后，低头咬了一口。

然后，他惊喜的抬起头，“开心果！我也吃到了！爸爸，是开心果！”

顾政只笑了一下，“嗯。”

衡衡很快又想起了什么，“那奶奶和爸爸呢？”

“我老了，开不开心的不重要。”洪大娘说道。

顾政则是回答，“我只要你们两个开心就够了。”

晚餐过后，几人又在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

洪大娘习惯早睡，衡衡原本是想要坚持等到十二点过的，但刚过十点，他的小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撑不住了。

顾政将他抱在怀中，几乎不用哄他便睡了过去。

为了防止感冒，顾政很快将他放在了床上。

但等他回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沈幸年不见了。

电视倒是还在播放着节目，但声音被调得很低。

发现沈幸年不在后，顾政倒是不会再和之前那样惊慌失措了，只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周围，再走出去找人。

最后，他是在门口处找到的沈幸年。

她手上还拿着一些烟花，手上拿着打火机似乎正在发愁自己应该要怎么点。

顾政走了上前，“刚才衡衡问说有没有烟花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