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政也终于睁开眼睛。
半阖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年年?”
沈幸年咬着牙,“你再装?”
顾政没有回答,但那手却已经顺着她的腰线往上。
沈幸年立即开始挣扎,“顾政,你给我松开!”
她就不应该让他进来。
这算是什么?
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引狼入室!
她的话说完,顾政总算将手松开一些了,沈幸年借此直起身,正要拉开一些跟他的距离时,顾政突然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沈幸年瞪大了眼睛,刚要说什么,嘴唇已经被他咬住。
真的是咬。
犹如饿虎扑食,毫无章法的掠夺让沈幸年很快尝到了腥甜的味道,舌尖和嘴唇都是刺痛的,她的挣扎反而引来了男人更强的征服欲。
在他低头咬住她的肩颈时,沈幸年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抬脚踹在了他的腿上。
疼痛倒是让眼前的男人清醒过来了,但他的手依旧紧扣着她不放,眼神中倒是多了几分清明。
反观沈幸年。
——头发凌乱,衣领被扯开,嘴唇上还带着鲜血的殷红。
顾政的喉结在滚了一圈后,手却是帮她将衣领拉了上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沈幸年直接推开!
她原本以为他会跟刚才一样不松手,所以她也用了狠劲。
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推也推不动的人此时却被她直接推倒在了地上。
刚才那杯蜂蜜水也直接落地,砸在地板上,溅起的玻璃碎片在他的小臂上划了一道。
鲜血涌出。
这下沈幸年却是愣住了。
沈幸年这房子租了一年的时间,也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了,但她在这里的时间却是屈指可数。
因此光是找医药箱她便找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等她回到客厅的时候,顾政已经将地上的玻璃碎片包起来仍入垃圾桶。
他身上的外套也被丢在了一边,领带扯松,衬衣的袖子挽至小臂上方,露出下面那道还在淌着血的伤口。
沈幸年也没想到这伤口会这么深,皱了皱眉头后,这才将手上的医药箱递给他。
“谢谢。”
大概是疼痛,他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清醒了不少,亦或者说,从刚才开始,他的醉意就是装出来的。
不过沈幸年没有再想这件事,将医药箱给他后便要走开时,他的声音传来,“可以帮一下我么?”
他的声音客套而规矩。
沈幸年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垃圾桶里那被包的严严实实的碎片,皱起眉头,“你刚收拾碎片不是挺好的么?”
“是挺好,但我一只手缠不了纱布。”他解释说道。
这理由沈幸年倒是无法反驳。
而且不管怎么说,他受伤似乎也有一部分自己的原因,但从刚才到现在,反而是他不断的跟自己道歉。
顿了顿后,沈幸年到底还是上前,帮他将消毒水打开。
“我来吧。”
“谢谢。”
沈幸年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抬头,将浸了消毒水的棉签往他伤口上抹了抹后,抬手去拿止血药粉。
药粉撒上伤口的时候,顾政似乎哼了一声。
沈幸年微微一顿,“疼?”
顾政没有回答。
但长时间照顾孩子的习惯却让沈幸年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她对着顾政的伤口……吹了一下。
顾政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而沈幸年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的不妥,手指有些僵硬,耳朵连带着脸颊一同烧了起来。
但她还是努力的保持了镇定,迅速将手上的药帮他上完后,又伸手去拿纱布。
顾政的目光就落在她发顶,虽然整个过程她都没有抬一下眼睛,但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道目光。
灼热的、无法让人忽视的目光。
在将纱布打好结后,沈幸年也松了口气,“好了。”
话说完,她便低头去收拾桌上的药瓶,但下一刻,顾政突然又将她的手握住了。
沈幸年的动作顿时僵在原地。
她没有将他的手甩开,他也没有说话,两人就以这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保持着沉默。
终于,顾政尝试着朝她这边靠近了一点点。
——犹如猛兽在接近猎物,小心翼翼,又耐心十足。
沈幸年心底里倒是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让她将他推开。
但在她抬起眼睛的瞬间,却正好对上了顾政的眼眸。
她家客厅的灯光并不算亮,衬得顾政的眸色越发幽深,但沈幸年却可以清楚的,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模样。
而后,不断的靠近。
沈幸年空置的另一只手不断握紧了,也是在那个瞬间,顾政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也许是夜色太过于迷人,也许是因为顾政身上的酒气感染了沈幸年,在那个瞬间,她居然没有将他推开。
而她的温顺似乎也给了他几分鼓励,那抓着她的手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穿过她的手指——十指紧扣。
紧接着,沈幸年的后背靠在了沙发扶手上,身体往后仰,他则是直接压在了自己上方。
是谁的呼吸先乱了,沈幸年也不知道。
她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脑袋里不断的闪过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自己必须要将他推开。
但身体却是用不上半分力气。
最后,她整个人就好像放弃挣扎了一样,身板更是一点点的软了下去。
直到他的手指穿过自己的衣领,覆上柔软……
房间里突然传来了衡衡哼哭的声音。
沈幸年也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把将他推开!
这次顾政倒是有准备了,手很快撑在了沙发的扶手上才没有直接狼狈落地,他的眼神也依旧落在沈幸年的身上,没有移开分毫。
沈幸年全身的血液却仿佛都僵在了原地。
那一刻她脑海里过滤的信息全部都是——她为什么没有将顾政推开?
现在他们这样算是什么?
他喝醉了酒,怎么自己也跟着发酒疯?
“你要不要先去看看孩子?”
就在那个时候,顾政的声音突然传来,带了几分嘶哑的。
沈幸年这才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情,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房间里走。
带着衡衡上完洗手间后,她便直接坐在了他床边。
外面客厅的灯还亮着,她知道顾政肯定还在外面等着自己,但她却连往外面走一步都不愿意。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要不就干脆这样吧?
一觉醒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沈幸年这样想,也打算这样做了,甚至连被子都已经拉高准备躺下,但下一刻,顾政却过来敲了敲门。
沈幸年没回答也没动。
顾政又敲了敲。
沈幸年依旧没反应,但旁边的衡衡倒好像被吵醒了,又哼唧了一声。
担心他被吵醒,沈幸年只能下床出去。
顾政正站在门口,“可以给我一张被子么?”
他的脸色很正常——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沈幸年倒是顿了一下,然后问,“你准备在这里睡?”
她的话让顾政跳了一下眉头,“我应该走吗?”
废话。
话都已经到了沈幸年嘴边,但她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皱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