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他已经直接转身。
沈幸年就站在原地没动。
一直到他走出去把门关上后,她才慢慢的抿紧了嘴唇,任由眼眶一点点的发红。
但她很快又闭上眼睛,将眼泪直接逼了回去。
顾政走到电梯门前时,到底还是忍不住停下,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
——什么都没有。
这倒也在他的预期中。
也是,如果这个时候她追出来的话,他可能反而会觉得震惊和奇怪。
——她早就放弃了。
一直还抓着不放的人,仅仅是他而已。
更可笑的是,换做是从前,他根本不会管那么多,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什么东西得不到。
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手段,他总能想到很多办法,将她留在身边的。
但现在……他却不能。
甚至怎么对待她,是该更强硬一些,亦或者真的就此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判定和度量。
眼前的电梯门很快开了。
顾政又看了身后两眼后,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刚回到公司,助理便上前来,“顾总,秦总已经走了,对您刚才在会议上一走了之的行为他似乎……很不满。”
助理的话说着,声音到底还是一点点的低了下去。
——刚才会议进行到一半,顾政接了个电话后就直接消失了,合作方自然大为不满,助理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顾政的身份,对方可能当场撕毁合同也不一定。
但此时听见助理的话,顾政脸上却始终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对此根本不在乎。
但……怎么可能不在乎?
这个合作案前期投资便是二十个亿,是今年公司目标的重中之重!
眼看着顾政没有反应,助理忍不住又问了一声,“顾总?”
听见声音,顾政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他后,说道,“你在玉琼酒楼那里订个包厢,我晚上请秦总吃饭。”
听见他这句话,助理才算是松了口气,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顾政又叫住了他。
“再帮我发一则招聘信息,找一名……”
话说着,顾政又想起了什么,声音又咽了回去。
助理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什么?顾总您要招人吗?”
“没什么,算了。”
顾政又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助理觉得奇怪,倒也没再说什么,只转身退了出去。
但刚往前走了两步,顾政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帮我发一则招聘信息,找一名生活助理,女的。”
顾政这句话让助理愣了愣,再看顾政。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脸上的笑容让人……浮想联翩。
在顾政的手机上,是刚收到的沈幸年发来的消息。
她认真的跟他道了歉,并说明自己会认真考虑他的建议,寻找合适的人选。
短短两行字,顾政却是来回看了好几遍,嘴角上的笑容更是收都收不住。
以至于下午会议上,核算部门出了个极其低级错误时他都没有谴责,轻飘飘的说了一声下次注意后便结束了会议。
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人和劫后余生的核算部经理。
很快的,夜幕降临。
虽然今天顾政会开一半就离开的做法让秦总很不满,但今晚顾政的诚意却很足,加上双方虽说是合作关系,但他们公司能搭上这次项目说到底顾政还是主要,因此晚上吃饭的时候几杯酒下肚,对方很快就是笑呵呵的了。
顾政原本也应该是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但让助理意外的是,他今晚居然也喝了不少,结束的时候整个人甚至有些站不稳了。
“顾总?”
助理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声。
顾政这才抬起眼睛。
“我送您回顾宅吗?”助理问。
顾政顿了一下后,摇头,“去另一个地方。”
沈幸年一个人将衡衡哄睡了后,这才到浴室洗了澡。
头发还没擦干,她便听见了门铃声。
她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走到门口,“谁?”
没有人回答。
沈幸年正要去看监控的时候,外面的人又敲了敲门。
“开门。”
低沉嘶哑的声音。
沈幸年却是僵住,在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顾政?”
“嗯。”
听见这声回答后,沈幸年的眉头却是拧的更紧了,“你来做什么?”
他不说话了。
但这沉默就好像是一只蚂蚁一样一口一口的啃咬着沈幸年的心脏。
其实那个时候,她更想做的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直接转身回房间睡觉。
但在想了想后,她到底还是将门拉开了一些。
然后她才发现——不是顾政不回答,而是他根本回答不了。
他靠在她门口的墙上,已经睡着了,身上还有浓重的酒味。
沈幸年站在门口,顿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把门关上,任由他在这里睡上一个晚上?
亦或者报警?
在几个选择之间,沈幸年最终选了她自以为自己最不可能做的那个。
——她把人拖进来了。
顾政倒不是完全失去了知觉,至少在沈幸年将他扶起来的时候,他还知道自己撑着往前走了两步。
也正是因为这两步,沈幸年突然觉得他会不会根本没醉,是骗自己的。
为此,她还认真的看了看他的脸色。
但他的眼睛始终闭着,脸上更是看不出什么。
——他上一次是在衡衡的房间中睡的,但今晚她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酒鬼和衡衡睡在一起。
客房她也没有时间去收拾,她的房间更不可能让他进去。
所以最后,沈幸年只能将他放在了沙发上。
倒在那上面后,他又用力的扯了一下领带,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
沈幸年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后,转身就要走。
但下一刻,她的手指又被勾住。
“渴。”
他的力气不大,但温度却极高。
两人体温传递的那么一小块地方,却让沈幸年如同火烧般。
她在原地定了一会儿后,到底终于将他的手拨开,然后,慢腾腾地到了厨房。
在看见柜子上的蜂蜜时,她抿了抿嘴唇,又将蜂蜜取下,倒入杯子中。
兑好水温之后,她端着杯子回到客厅。
“水。”
她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僵硬。
但沙发上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动一下眼皮都没有。
沈幸年皱了皱眉头,到底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伸手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但她没想到刚才还能被自己从门口拖到沙发上的人会突然变得这么重,她用力一拉不仅没能将顾政从沙发上拉起来,自己反而直接栽了下去。
脑袋撞上了顾政的胸口。
他似乎哼了一声,然后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两人的身体贴近,沈幸年先是一愣,随即撑着手便要直起身。
她还未干的发梢正好拂过顾政的鼻间,迷迷糊糊中,他突然说了一声,“好香。”
手更是将沈幸年的腰搂紧了。
——沈幸年觉得他是在装醉。
她起不来,只能将手用力的抵在他的胸口上,咬着牙,“顾政你少装醉了,把我放开!”
为了避免将孩子吵醒,她的声音也刻意压低了不少,但听上去依旧是咬牙切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