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他一个大小伙子你还怕他遇到危险啊？走，咱们做早饭去，一会儿不还得游湖吗？别让船老板等久了。”

苏玲过来搂着李文妮往厨房走，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我一眼。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各自脸红心跳，为夜里的孟浪，也为刚才的有惊无险。

“宇豪，日出好看吗？”阿汤哥在一旁问道。

我支吾道：“好、好看啊！挺好看的……”

我看着厨房里两个女人的背影，一想到刚才李文妮那么着急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即便亲姐对亲弟，也莫过如此吧？

“姐，你过来下。”我说道。

“干嘛？”李文妮从厨房出来，不解地看着我。

我不顾阿汤哥就在旁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畔喃喃地说道：“对不起，姐，让你担心了。”

我感觉到李文妮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阿汤哥，同时也感觉到阿汤哥和苏玲都笑盈盈地看着我俩。

那天，我们四个包了一艘船游遍了青龙湖，回来后吃过午饭，睡了个午觉又去湖里游泳。苏玲因为要来例假了没下水，晚上做了一顿丰盛的湖鲜大餐。

当晚我没再进苏玲的房间，一是怕给李文妮和阿汤哥发现，二是苏玲来了例假。

时间一晃，那年的国庆长假到了。我妈跟共和国同一天生日，十月一日她满四十七岁，陈、李两家每年的这一天都要聚在一起给她过生。

之前李文妮邀请苏玲跟我们一起回去，参加我妈的生日宴会。但苏玲说她要回老家秀山，因为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那男的各方面条件挺不错的，不到三十，是个公务员。

“这样啊！那……你去吧！”李文妮有些失望。

我也很失落，同时充满了醋意。但我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阻止她，毕竟她老大不小的了，家里人催她成家实属正常。

而我和她之间，有着五岁的年龄差距，再加上她过往的经历，现实中我们很难走到一起。

九月三十日那天，下午我没课，独自出发回家。李文妮因为当天律所比较忙，翘不了班，只能第二天再回去，没有跟我一起走。

我怀着因苏玲回老家相亲带给我的失落和郁闷，踏上了回家的路。南充离重庆不远，坐高铁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下了公交往小区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叫我“哥”，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高挑、模样清丽的少女向我小跑过来。

“哥，我们刚才是坐的一辆车吗？怎么没看见你？”少女走到我跟前笑道，显得很兴奋。

她穿着校服，白色的短袖衬衫和深蓝色的百褶短裙，背上背着书包，刚放学的样子。

“我也没看见你呢！”我笑道。

“姐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她要上班，明天上午回来。”

少女“哦”了一声，挽着我的胳膊往前走。她是李文妮同父异母的妹妹，名叫李文婷，这年十七岁，刚上高三。她和她姐姐李文妮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也是我的妹妹。

“婷婷，你是不是又长个了？都超过一米七了吧？”我看着身旁的李文婷说道。

她比李文妮的个还高，跟她姐一样，有着一双大长腿，只是上围小了不少。这也难怪，她还没发育成熟，自然显小。

“嗯，一米七二了。”李文婷嘻嘻笑道。

一路上，她都挽着我，叽叽喳喳地跟我说个不停。我被她挽着的那条胳膊，能感觉到饱满和柔软。

刚一回到家乡，就有这样一个清丽过人、身材出众的小妹妹陪伴，我心中因为苏玲产生的阴霾暂时一扫而光。

路过一个小吃摊的时候，李文婷松开我的胳膊说：“哥，你等等，我去买串炸里脊。”

我点了点头，她对我嫣然一笑，走到小吃摊旁。我从后面看着她那亭亭玉立的身影，不禁感叹，当年的小女孩长大了，长成了美丽的大姑娘。

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小时候。当年，我老跟在李文妮的屁股后面跑，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就像她的跟屁虫。后来我的屁股后面也有了个跟屁虫，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那就是年幼的李文婷。

那时我喜欢跟李文妮玩，尽管她有时对我穷凶极恶的，我仍然贱兮兮地老粘着她。我不大喜欢带李文婷玩，尽管我当时也是个小屁孩，却顶瞧不上比我更小的小屁孩，可她一点不介意，也老粘着我。

那些年，我们姐弟、兄妹三人就那样，一个跟一个，一个粘一个，渐渐地长大了。想着这些，我的脸上泛起了微笑。

“哥，你笑什么？”李文婷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串炸里脊。

“没笑什么啊！”我说道，“你吃这种油炸食品，就不怕长胖吗？”

“我平常都没吃，这不放假了吗？犒劳犒劳自己，嘻嘻……”李文婷笑着，把炸里脊递到我嘴边，“哥，你也吃。”

我咬了一口，她又是嫣然一笑，也咬了一口，挽着我继续走。我们两兄妹就是这样，从小不分彼此，一个碗里吃饭，甚至同吃一根冰棍，丝毫不嫌弃对方的口水。

李文婷和我一起回了我家，她家跟我家在一个小区，隔着几栋楼。刚一进家门，我爸说道：“儿子回来啦？”

“我也回来啦！陈爸好！”李文婷在我身后嘻嘻笑道。

“哟！我幺女也来啦？”我爸喜笑颜开。他没有女儿，视李家两姐妹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连她们的名字都是他给取的。而我的名字，是李爸取的。

当初李文妮快出生时，大家都以为是个男孩，我爸因为特别喜欢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里的双枪将陆文龙，给取名叫李文龙。没想到是个女孩，于是改为李文妮。后来李爸和我的新干妈快生二胎了，我爸又说，这次是小子就可以取李文龙这个名字了。可还是个丫头，只好取名李文婷，总之李文龙这个名字愣是没用上。

李文婷又向我妈问好：“干妈好！”

我妈笑道：“你们兄妹俩怎么一起到家了？”

我说在路上碰见的。我妈又问你姐呢？我说她明天上午回来，误不了你的生日宴。

“那行，你先歇会儿，我做饭去。”我妈说着，又对李文婷说道：“婷婷，待会儿也在家里吃，我给你妈打个电话。”

“知道了，干妈。”李文婷笑道，她从来把我家当她自己家，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我爸对李文婷说道：“婷婷，去你哥房间做作业，待会儿你干妈做好饭了叫你。高三了，不许贪玩。”

“是，陈爸。”李文婷说着，调皮地吐了下舌头，背着书包进了我的房间。

我在客厅陪我爸喝茶聊天，我爸那年五十岁，在他们那个百十来号人的事业单位当一把手，对我谈不上太严厉，但绝不宠溺，就是有些专制。否则，我当年也不会在他的逼迫下，从学校宿舍搬过去跟李文妮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