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说话间,已经抽出纸巾,擦掉了她唇边的炼乳渍。
江时亦没有丝毫吃人嘴短的觉悟,还在埋怨道:
“为什么我怀孕这么辛苦,要给你生个前世情人。”
“为什么我没给自己生个前世情人,你怎么连儿子都生不出来。”
他又受她数落了,可是能怎么办。
生男生女本来就是由男性染色体决定的,只能低着头认错:
“对不起老婆。”
“可能你已经有我这个今世的情人,老天就不给你前世情人了。”
距离江时亦进组前几天,傅砚清约到了那日庭审现场的法官——粟法官。
到了郊区农舍普通饭馆,吃了个家常便饭。
一同前来的还有审判员、书记员。
几个人先后落了座儿,傅砚清作为主人,没有与粟法官推让,径直牵着江时亦的手坐了主位。
本来也没想过行贿拉拢,过分客套和谄媚,反倒显得心术不正。
服务员将菜单拿过来,傅砚清便递给了粟法官:
“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没有?”
粟法官今日穿的很休闲,一改在法庭上的扑克脸,语气随和道:
“傅先生太客气了,客随主便,我荤素不忌,您点就好。”
随后,就看了一眼江时亦,小姑娘就是那天败诉的原告。
几天不见,她除了看起来憔悴许多,没有太多变化。
“女士优先。”
傅砚清没再继续退让,而是点了几个江时亦爱吃的菜,才让服务员看着上。
服务员推
荐了一番招牌菜过后,方回到厨房布菜了。
“傅先生太客气了。”粟法官反客为主,给桌上的几个人分别倒了白开水。
才缓缓开口:“如果不是您约我,我不会出来私下见原告,违反原则。”
“我不说,您也知道,我没可能受宋先生拉拢。”
“我也没有拉拢您的意思。”傅砚清接过自己那杯白开水,试了试温度,刚刚好,才拿给江时亦喝。
“饭总是要吃的,这里消费水平中等。我们同样处在风口浪尖上,我不会明知故犯,让您犯错误的。”
粟法官身为盛京人,跟傅砚清年龄相仿,在盛京生活了四十多年,对于这座城市的餐饮行业,也是有所耳闻。
这里的食物的确是正常价码,不是打着‘农家乐’的招牌,供高官商贾洗钱的地方。
“知道的,否则我也不会来。”
粟法官一向很有原则,不被霸总收买,管谁手眼通天,也不与任何人同流合污,堪称现代包公。
不过在帝都这种地方,各个机关系统的一把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监察委的眼睛。
服务员陆续上了菜,几个人边吃边聊,傅砚清才缓缓开口询问:
“粟法官,我知道您特别专业,但我们是法盲。”
“我没有质疑您误判的意思,只是我们很想知道,怎样你才能判离婚?”
“我宝贝吧,她现在状态不怎么好,身体也一般。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您给我们一个努
力的方向,需要做什么准备,我回头去自己筹齐,不能打没准备的仗。”
“当然,如果是上边下达文件,您有保盛京离婚率的任务,我也不勉强您。”
“我不会将个人私事,凌驾在大政方针之上。”
粟法官夹了一块水煮肉片,慢条斯理的嚼了嚼,咽下去。
才缓缓放下筷子,平心静气道:
“傅先生,你的心情我特别能理解。”
自从博士毕业,留校当了几年大学教授,不惑之年进法院做审判长。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见识过太多了。
有在法庭撕逼的、自杀的、互锤的、和解的……层出不穷,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难得的是,办案这么多年,依旧怀着赤子之心。
“如果不是看重您,我没有义务安慰当事人。”
他堂堂审判长,还能缺这顿饭吃?今天肯过来坐坐,就是因为跟傅砚清有共同的朋友,有同在盛京的交情。
不然,若是宋榕那边的人,请他吃饭,他是绝对不会赴宴的。
他工作以外的12个小时,只属于家人。
他也有住院生病需要照顾的父母,正在高考的儿子需要辅导,一直学舞蹈的小女儿需要接送。
跟这世上最普通的大多数人一样,过着普通的烟火人间。
“我知道宋榕在庭上态度不好,但就像医生做手术一样,患者在他眼里就是一块肉。”
“甚少有医生就去注意这个患者,皮肤白不白,屁股翘不翘。”
隔行如隔山,粟法官怕他听不懂,便进一步解释的通俗易懂些:
“假设一个男人,他的妻子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专心带孩子伺候公婆,陪他白手起家。”
“回头这个男人飞黄腾达了,嫌弃发妻人老珠黄,准备找新欢,请
求离婚。”
“他愿意净身出户,但是他老婆不同意。他老婆说‘我不要钱,我就要他这个人’。”
“咱们不管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对离婚恐惧,可能是觉得她老公会浪子回头……这些咱们不用管。”
“这种情况下,我是不会判离的。因为恋爱和结婚不一样,恋爱的时候,一个人说分手了,好,如果对方纠缠,你可以报警。”
“但离婚不是一锤子买卖,由单方挑起,说不过就不过了,你的配偶就必须配合你,同意散伙,没有这样的道理。”
“也不是说,有钱就能一手遮天。好,只要你钱给够了,你净身出户,就能强迫对方意愿。”
“财产分割时,金钱只是在对面同意离婚的基础上,给予对方的一种补偿。钱是促进离婚的一种方式,但不是决定离婚的全部因素。”
江时亦听得云里雾里,差点崩溃。
傅砚清在桌下始终牵着她的手,就是怕她情绪上来了,又伤身体。
还在同粟法官沟通着:“您说的,我明白。”
“但是我们的情况不是这样,宋榕不止一次动手打时亦。”
“他属于婚姻过错方,我们不能在这样的婚姻里,当人肉靶子。”
婚姻法到底在保护谁,他需要知道。
“傅先生,这是在私下里,虽然咱俩只是泛泛之交,没有深厚的交情。但我完全信得过你的人品,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粟法官彻底放下了筷子,而且抽
出纸巾擦了擦手指,方继续缓缓道:
“但到了法庭的庭审现场,不能凭借私交和空口白牙,必须要讲证据。”
“人证,你没有,两名当事人互啄,不能彼此做人证。你有这番说辞,宋先生有另一番说辞。”
“物证,你没有医院开具的验伤证明,没有监控录像,没有手机拍摄,光凭借几张照片,什么都说明不了。”
傅砚清也搁下了手中的物什,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吃饭。
正要开口说什么,粟法官心领神会,已经主动开口安慰道:
“傅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
“宋榕这边你拿他没办法,在法庭上,其实我也听明白江小姐代理律师、说那些话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