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错。”
她才受了伤,不忍心再训斥她,便耐着性子哄道:
“是我不好,我不该躲。”
“如果我没有动,你踢在我身上,会软一点。”
“有个缓冲,就不会见血。”
江时亦听见他反思自己,更难过了。
明明不是他的错,他没有还手,不反抗,任由她耍赖、欺负。
还要求他挨踢站直,哪有这样的道理。
而且她知晓他不是故意的,对于有武术功底的人来说,防备只是出于本能。
“我不要紧,我没有小腹痛,想必到医院就无碍了。”
随后,又跟他玩笑了句:
“老公,是我们分开太久,你已经不习惯被我捶打了。”
“还是要多多揉捏,这样你的本能反应就是走向我,而不是躲避我了。”
盛京的路一如既往的堵,傅砚清等得焦头烂额,干脆一脚油门,将一个红灯闯了过去。
被拍照扣分罚款无妨,只是违反了交通规则,做了一个不好的示范,影响他人生命财产安全很不好。
到了医院,找到了私人医生。
傅砚清等在走廊的时候,便收到了交警大队打过来的电话。
“傅老师?您刚刚闯红灯了?”
傅砚清立即道歉:“对不起,我现在走不开,晚些时候过去交罚款。”
对方十分大度的网开一面:“没事没事,您在app上操作就可以。”
“这次就不扣分了哈,您把罚款补上就行,不用过来跑一趟了
。”
“感谢支持我们工作,再见。”
傅砚清正想着,是否让刘秘书帮自己去处理一下这件事。
见在手机软件上就能办妥,自然欣然接受,不必折腾一趟了。
分比钱重要,很感激盛京交警网开了一面。
待到江时亦检查出来,躺在vip病房里吸氧时,医生才将家属唤了过来。
“轻微见红,不过还好,不严重。”
“家属的意思是保胎……还是?”
“保胎,麻烦您了。”对于大晚上,将医生从家里薅出来,让她过来加班,傅砚清心里也有几分过意不去。
不过对于接诊这样的明星孕妇,给她额外的福利和提成,也不是那那点工资紧贴可比的。
任何一个行业十几年寒窗苦读,考研读博毕业了,目的都不只是救死扶伤,还有养家糊口。
所以医生此时没有半分烦躁,依旧十分有耐心:
“江小姐长期节食,身体底子不好。”
“虽说没有放弃健身,但营养摄入不足,太瘦了。”
“加之从前流产过一次,其实现在不是有孕的最佳时机。”
医生一边翻着病历单,一边询问江小姐休息近况,有没有认真补叶酸。
傅砚清一一如实说了。
医生又叮咛了两句:“现在的情况,最好是休息为主。”
“建议卧床,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幅度,以免二次见红。”
“如果下次再有出血点,且严重的话,可能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
傅砚清不关心孩子怎么样,只想问
大人:
“那时亦她自己呢?她有没有受伤?”
母子一体,一荣未必俱荣,因为胎儿可能会跟母亲抢营养;
但是一损俱损,孩子夭折了,对孕妇身心都是摧残。
“江小姐如果这一胎再掉了,以后可能会没办法再生育。”
傅砚清又表达了感谢,去到病房里陪她时,江时亦已经吸好了氧,正一个人在床上看《塞上胭脂》的剧本。
看见他的身影,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他听见开口:“时亦。”
“嗯?”她才勉强将ipad合上,抬头看了他一样。
露出一个——只要见到他就很开心的微笑:
“医生怎么说?”
“不要紧,只不过以后要好好休息。”他坐在她旁边,替她掖了掖被角。
“这部戏要不别拍了,换人吧。”
“不行!”她方才还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突然将眼睛睁得很大。
不是心疼违约金的事,而是她热爱工作,不想放弃这份事业。
如果让她整天躺在家里长毛,她会焦虑和不安。
“我不是让你当家庭主妇,而是至少你要将身体养好。”
虽然即便她没了光鲜亮丽的工作,他对她的好也是一如既往。
不会因为她是普通人就不屑一顾,发现她成了马甲大佬、多重光环加持,就去追妻火葬场了。
他喜欢的是她的灵魂,不是她某个受人瞩目的头衔。
“我保证我会小心的,好不好?”她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而且组里的人都很照顾
我,我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这般不知轻重了。”
傅砚清看着她撒娇,依旧未点头。
因为他不想承受一丝一毫失去她的痛苦,也不想因为担心她的身体,从而在工作的时候漏洞百出。
江时亦在医院躺了两天,出院后,很快到了开庭的日子。
盛京下了一场雪,映衬得到处银装素裹。
等待法院入席时,王勉已经带着苏律师,早早了到了江时亦跟前。
这两天的沟通,苏律师将前因后果了解了个大概,今日也是自信满满、志在必得。
王勉跟傅砚清打了声招呼:“傅先生,感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时亦。”
说这话就显得有点见外了,不过他俩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名正言顺,也不算说错。
“这是我应该做的,是我要感谢你,在时亦受伤时,第一时间告诉我,愿意信任我。”傅砚清说完,又跟苏律师握了握手:
“你好,苏先生,辛苦你了。”
苏律师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内心深处还有时隐时现的忐忑,不过在雇主面前不能露怯,年纪轻轻就取得无数成绩、傲人的奖项,使他很快将紧张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胸有成竹,也给几位大佬吃了一颗定心丸。
“王先生,我的意思是,能否不让江时亦坐原告席。”傅砚清担心她才出院,身体还没恢复好。
在法庭上看见宋榕那张脸,心里再有点什么。
回头情绪激动,愤怒之下,伤了孩子,对身子不好,不值当。
江时亦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许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也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总觉得已然从阴霾里走出来了。
“让她去吧。”王勉并非不心疼侄女,只有着更深一
层的考量。
“她总要面对的。”
“暂时将伤疤盖上,心理阴影以后总会不断翻出来。”
“不如直接面对,刮骨疗毒,一次性解决。”
“是呀。”江时亦牵着傅砚清的手,朝他眨了两下眼睛:
“我不是小孩子,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有分寸的。”
她从来不是逞强的性子,虽说才经历了保胎,她的话在他那里,几乎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江时亦借机给王勉使了个眼色:“小叔,傅老师好霸道,他现在过分小心我,都不让我进组拍戏了。”
王勉收到侄女抱大腿的讯号,立即心领神会。
跟傅砚清说话时,也是十分客气:“傅先生,您不能因噎废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