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亦推开房门,出去看了一眼,就见宋小云领了不少夜店的男孩子回来。
估摸着自己也喝了不少酒,眼睛发直,走路不稳,舌头也开始打结:
“我没骗你们吧?江时亦真是我婶子。”
宋榕才下播,看见客厅站了好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年,不是打了六七个耳洞、就有戴鼻钉的,还有戴唇钉的。
什么都没说,只兀自穿过客厅,去接了一杯水。自顾自的喝了,仿佛这些都是小场面。
江时亦不由得怀疑宋榕老家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民风都如此纯朴呢。
先出来一个彪悍的婆婆,又来一个很快入乡随俗的侄女。
不待江时亦反应过来,就有少年拿出手机,对着江时亦一堆猛拍:
“好美啊。”
“明星本人比电视上还好看。”
这种像猴子被围观的感觉又回来了,江时亦深深蹙着眉,看向宋榕:
“你管不管?”
“火气那么大干嘛?”宋榕觉得她有点莫名其妙,去夜总会喝酒唱k的少女不是多了么?
运气好的话,还能遇见霸道总裁,或者被有钱人包养。
“你身上也没穿着树叶,明星就是给人看的,你还怕人拍啊,还是你觉得自己见不得人?”
更多难听的话,宋榕就没说了。
平常在老男人面前,指不定多风*呢,在自己面前就装成初恋扭捏大姑娘了。
“小云是客
人,她带朋友你不帮着招待就算了,还摆脸色,你有女主人的样儿吗?”
他觉得她就是看不起自己这帮穷亲戚,狗眼看人低,在心里自动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否则若是那老男人招待朋友,她指不定有多殷勤呢。
江时亦真的厌倦了,原来洗心革面这么难。
她不想跟他吵架,只冷冷道:“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吗?”
“就算你要背信弃义,也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不要只想享受权力,不履行义务。”
她想忍到这个侄女离开,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她从来不是一个能够忍耐的人。
宋小云自知闯了祸,灰溜溜的将一众朋友都遣散了。
转身回自己卧室,大力把门一摔,关上门,没心没肺的准备睡大觉去了。
反正叔叔和婶儿不是自己搅和离婚的,他们本来就不打算继续过了。
而她有自知之明,没那个智商当说客。至于小情侣吵架只是调情,本没下定决心离,被她推波助澜了,她也不放在心上。
指责别人很容易,反思自己很难。她玩累了,想睡觉。
宋榕在客厅走了两圈,实在睡不着觉,干脆把直播重新开了起来。
左右这周的直播时长还没播够,江时亦看着满地狼籍的客厅,满地板鞋印,一阵阵犯恶心。
这个点狗都睡了,也不可能请到任何保洁阿姨,只将窗户都打开,透透气。
才想转身回书房,就被宋榕叫住了:“老婆,帮我把水拿来。
”
江时亦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直播界面,正在打游戏,腾不出手来。
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天生没心没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了。
回头去给他递了水,就知道明天又要上新闻。
[一线女星疑似退出娱乐圈,决定回家相夫教子,深夜为主播老公端茶倒水,举案齐眉,尽显贤妻良母。]
至于被宋小云偷拍之后,媒体会怎么写,她就猜不到了。
宋榕喝着老婆送的水,心底百感交集。
弹幕上,还在有人疯狂带着节奏:
[天不生我榕神,万古如长夜。老婆,水来!]
[本来在路边爬着好好的单身狗,非得过来踢我一脚。]
[新来的,请问这是游戏主播还是秀恩爱主播?我想学技术,不想吃狗粮,我真的会谢。]
宋榕操控着鼠标,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只要为了离婚,她真得什么都可以做。
宋榕将小云送走,回来的路上,看见小区里有不少指挥点,用喇叭通知些什么。
如今再没有理由拖延,离婚便又一次提上日程。
江时亦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边看剧本边等他。
思量着,要拍好《塞上胭脂》这部戏,是不是得去草原找个马术师父教一下。
因为剧中女主就是会骑马的,不光会骑马,而且会射箭,堪称神箭手。
智商颜值双双在线,武力值max。
打戏她倒是不担心,正好撞到她的专业上了。唱老生之前,她就学过一段时间的刀马旦打基础。
唱戏曲出身的,形体向来好看,可以血虐一众弯腰驼背、肌无力小鲜肉。
不过离了婚回申江也行,因为魔都遍地都是赛马场。
宋榕回来的时候,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
大概是怪她没招待好他家人,不过江时亦没放在心上。
她从未要求他为自己做任何事,对于他的期待,她只能做到不反感、不一口回绝。
让她拼了老命讨好他的家人,下辈子吧。
宋榕回来的时候,只字未提离婚的时候,倒是故意找茬:
“这屋子怎么回事?空调为什么不开。”
坐在沙发上时,不停用手做扇子,扇着风。
能看出他的心浮气躁,大概是对离婚的迷茫吧。
其实江时亦完全不能理解,离了婚,他一样该吃吃该睡睡,又不损失什么,生活等于没有变化,何必呢。
应了声:“我不喜欢开空
调。”
“我看就数你病多。”宋榕起身寻摸了一圈,在茶几上看见空调遥控器。
不顾初秋已经些许凉意,径直将空调温度调的很低。
江时亦一心求解脱,只当做没看见。
只要再忍忍,回头回了申江,她想不开空调就不开空调,甚至可以请修理工上门,直接把空调主机拆了扔掉。
宋榕直接将空调温度调低到16℃,冻的她一阵哆嗦,不得不在客厅里裹了件毛毯。
“不知道是谁不喜欢吹空调,把这个臭毛病传染给你,让你也一身富贵病。”
江时亦完全不知这无端指责从何谈起,有人喜欢香菜,有人不喜欢鱼腥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和好恶,关他屁事啊,她不理解。
只她没有跟他争执,也没有反击,更没有讲道理。
因为跟一个三观不合的人,浪费口舌,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不想跟他继续绕弯子,很快督促了句:“宋榕,我们去办离婚手续吧。”
连那句师父也省了。
这是他之前答应她的,所以她始料未及他会当场变卦:
“离婚,可以。”
“可是你欠我的那些,我们是不是需要再好好算算?”
江时亦有一瞬间被雷劈了的感觉,指骨被空调冻得泛白,不由得向上拉了拉衣服。
习惯了长久不使用空调,倏地打开,只觉吹得她骨关节都在痛。
她没有大吵大闹,强迫自己镇定,随后才语气舒缓道:
“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没有什么是
不能商量和沟通的,可她还是忘了先前的教训,骨肉至亲的妈妈都无法沟通,更别说非亲非故的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