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后台就得当炮灰,早听说江时亦是“京圈格格”,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多谢。那我们这边,立即安排换人,就说宁清因为档期问题,提前退出节目录制了,可好?”
“治标不治本。”傅砚清语气冷淡道:
“如果她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自己退出节目,赔偿天价违约金,伤筋动骨。”
“那么我觉得,这样心思歹毒的人,拥有这么高的国民度,实在不合适。”
“我想,你们节目组,能够面向市场,给出一个公正的评价。然后让观众和衣食父母们,选择真正喜闻乐见的艺人。”
傅砚清说的很隐晦,但对方还是听懂了,连连附和之后才挂了电话。
地方电视台很快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探讨了一下这个事。
工作人员甲:“是江时亦工作室打电话过来交涉的?”
“主要我们只顾着照顾宁清,她叫的实在太大声,不知道江小姐也受伤了。”
“那现在怎么办?现在再送江小姐去医院,她伤口都好了。”
“要不我们买点礼物和花过去看看她?也怪她自己,出来做事,受伤了就要说啊。又不像在家,指望谁去猜呢?”
工作人员乙:“你还不明白吗?她那些粉丝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虽说上回有个剧组污蔑江时亦,被粉丝举报的直接下架了。”
“但真正让人忌惮的,是她背后的势力和资本。”
“宁清一个小演员,拿什么去跟大佬比?牺牲她一个,换取和平,还是很值当的。得罪大佬,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工作人员丙:“是傅院长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的吗?”
“不是。”旁边的同事纠正了他一下:“是他亲自打了电话,过来沟通的。”
一行几位同事,将傅院长这看似深奥、实则浅显易懂的话分析了一下,随后给了他一个交代。
于是,在宁清出院之后,便看见节目组未播、先流出拍摄花絮。
《某小花在拍摄综艺时,遭遇意外,生命垂危,好在救护车历史赶到》
连她的名字都没有,显然是不愿给她一丝热度。
而画面点开后,便是她的那张被放大几倍的脸,正在尖叫着要救护车。
现场看不到一丝伤口,只有她拖住自己手腕,很容易造成她被划破了手指的错觉。
底下的评论也是清一色的嘲讽:[文明观猴,赶紧去医院吧,再晚伤口就愈合了。]
[我得了甲沟炎去拔大拇指指甲,整个脚全是血,也没她叫的大声。?]
[我挤个痘血都比她血流的多?,确实要送医院,这么严重的精神疾病?。]
[这女的谁啊?要是真疼,喊两下倒也能接受,但是一群人在那围着又是安慰又是拥抱属实是破防了,赶紧回家当公主去吧,娱乐圈的钱可真好挣。]
[这女的我认识,她一直在进步,现在剪指甲都不用打麻药了。?]
[搞得像在战场上下来一样,老子前两年在厂里被机器打到手指,夜班没啥人,老子自己处理伤口,没啥大事,就是出血多,刚开始拿创可贴,发现不行,然后口袋有烟,直接撕烟丝包,效果很好。?]
[本人是学医的,别人可能不理解这种伤口的严重性,所以到医院,请务必截肢!]?
[我刷个牙流的都比他流血多,究竟有什么样的人会去粉这些牛马??]
江时亦挑了家当地特色餐馆,往人群里一钻,立即和当地人融为一体。
这里少数民族多,在夜色的掩映下,没有被人认出来,还是十分庆幸。
“老男人,你想吃什么?”
她如今对他是越来越不客气了,从前他不喜欢她叫自己傅老师,她就一口一个傅老师,叫个不停。
让他看起来像极了衣冠禽兽。
这会儿他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脚踝上,很担心她明天上节目,两下拉扯,痛的严重了。
这会儿听见她这么说,免不了轻笑一声:“时亦,你总是喜欢对我有奇奇怪怪的称呼。”
“那叫什么?”她找了处大厅的位置,耳边皆是喧闹声,十分有烟火气。
“老公?”
傅砚清一愣,大概是很受用,便没有纠正。
又是江时亦最熟悉的道貌岸然的神情,她从前最喜欢调戏他,然后看他一本正经拒绝的样子。
她知道答应了他的领导,该为他的名声着想。
可是谁让他欺负自己,她偏不想远离他。
也许她骨子里就是这样的坏女孩吧,她很快陷入扪心自问的道德反思。
“傅老师。”
“嗯?”傅砚清陪她一块入座后,便有服务员过来,招呼两位点餐。
想着女孩子可能都会喜欢奶茶喝冰激凌,便开口问了句:
“请给我们两杯奶茶,一份冰激凌。”
服务员略略为难道:“抱歉先生,这里没有奶茶,冰激凌的话,只有冰激凌火锅,您看您要来一份吗?”
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多给钱。
傅砚清付了小费,服务员立即笑逐颜开:
“您稍等,我这就出去帮你买。”
“奶茶要什么口味的?”
傅砚清看向江时亦,她才懵懵懂懂的,从这个老男人——学着宠前女友的操作中,反应过来。
“无糖。”
其实自从控制体重,她已经基本上告别这些玩意了。
服务员很快将奶茶买回来,剩下的钱当成小费,进了自己腰包还是十分美滋滋的。
江时亦闻着奶茶的香气,想着今日似是要开荤了。
抿了一小口,含在舌尖,又老实吐了回去,这杯奶茶就算喝完了。
这是她在前辈那里学到的方法,比催吐好受一些。馋的受不了了,就这样这样解解馋,只是有点浪费食物。
“傅老师,你为什么会到这边来?是来这里开会吗?”
她也不太了解他的工作,好像总是东南西北到处跑。
有些任务可以派下属去,却仍旧亲力亲为。
“不是。就是为了过来看你的。”他一向真实。
江时亦叼着吸管,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也不知这个老男人是怎么长得,是不是会什么魔法,她每次看着他,都忍不住往沦陷里掉。
傅砚清点了几道当地特别菜,又嘱咐了两句:
“麻烦告诉厨师,不要重油重盐。”
服务员一一记下,顾客就是上帝,自当满足:
“先生是身体微恙,特殊人群是吧?放心吧,我们准会按照您的备注做。”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亚健康群体越来越多,作为附近十里八村最火的餐馆,服务员已经见怪不怪了。
江时亦低头摆弄手机,已经看见了网上发酵的舆论。
瞠目结舌之余,将手机推给老男人看。
傅砚清扫了一眼,大概是第一次做这违背原则的事,也受到些良心上的谴责。
“唉。”
“你真的是我的小祖宗,过来索我的命的。”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玩弄权术,去为难这些底层。”
大概生活反复无常,会使人改变。
这是从前他绝不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