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时亦偏了偏头,好在网课里,学生都是静音的状态,不会影响到老师上课。
“我不是很饿,你买一点凉了也不影响味道的食物,等我忙完,找到空隙,饿了就吃。”
陈实琢磨了一下,估计又要吃速食那些了。
“哦,对了。”江时亦抬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小助理:
“梦梦,你也一起去吧。”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们俩吃完饭再回来。”
云梦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还是言听计从的跟陈哥一块下了车。
跟着老板天天吃面包,起初觉得不错,长时间三餐不规律就开始顶不住了。
此刻多想吃点热乎乎的盒饭,沙县小吃也好。
微信上,是王勉发过来的又一条消息:
【有个义务演出邀请了你,我帮你协调了一下档期,如果你想去的话。】
【嗯?】江时亦有点奇怪。
因为如今正是需要接商演的时候,哪有时间可以浪费。
【纪念傅安洲诞辰,到时候会有很多名家参加。】王勉随后将时间、地点一并给她发了过来。
江时亦看着这条消息,怔愣了良久。
她讨厌傅砚清,不等于她要舍弃京剧。
傅砚清不等于京剧,而她喜欢京剧。
从前那么多听着民国老唱片静谧的下午,相伴入眠的日子。
她理了理思绪,极感动:【谢谢小叔,在公司生死存亡关头,还在乎我的爱好。】
如果工作要以牺牲全部兴趣为前提,那么,不干也罢。
钱可以再赚,但愉悦的心情,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对。要劳逸结合嘛。】王勉又发过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我是在台上,还是台下?】江时亦又追问了一句。
【台上。】王勉回。
这就有点难办了,她那点三脚猫的水平,哪敢去一众戏曲艺术家面前丢人现眼。
不过毕竟学了这么多年,专门拿出一段来演,也是有看家本领的。
不知不觉疲倦全无,这样的视听盛宴,对于资深戏迷来说,无异于满汉全席。
已经开始在心底倒计时,期待那天的到来。
王勉退出跟江时亦的对话框,便将电话打给了傅砚清。
比起江同学的小心翼翼,王勉就仗义多了。
管他是不是在工作,谁还没个工作?
各行各业只不过分工不同,谁也不比谁高贵。
“傅先生。”
傅砚清看见通讯录备注的这个久违的名字,正在参加一个厅级干部以上的会议。
坐在第一排不好挪动,让刘秘书替自己盯了一下,便拿着手机去到了走廊。
压低了声音,“嗯”了一声。
总担心时亦会不好,也不知王勉联系自己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是时亦出了什么事吗?”
其实他有一点意外,也有一点感激。
除了周成那回事,江时亦把他当成十恶不赦的罪犯,王勉到底年龄大一些,还保留着成年人该有的体面。
“没事。”王勉说。
“上回的事,已经翻篇了。男人之间犯不上斤斤计较,反正上次我也没吃亏。”
“周总挽回了上百亿的经济损失,财源广进,还兼职着城市大使,也与我无关。”
“我要跟你说的是,时亦现在在盛京活动,不需要你照顾,只恳请你不要再刺激她。”
傅砚清沉默了半晌,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以前是我自己没有经验,总是好为人师,一意孤行。”
“尝试跟她讲道理,其实没必要跟小姑娘讲道理,而且我的道理未必正确。她听不进去,反而适得其反。”
他一直在反思,但好像没有悔改的机会了。
“她怎么了?”
“你不需要知道,与你无关,也不用你关心。”王勉直接把他的话都堵死了。
想起上回她在办公室砸了手机,尖叫着瘫坐在椅子上,便也猜出个大概。
除了傅先生,还有谁能刺激到她?
“她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当初是她主动离开你,也是因为你的领导给她施压,让她为你的名声着想。”
“我对你唯一的诉求,就是别再继续折磨她。”
其实周成的事,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至少王勉希望通过这样的功课,能让时亦看见,男人靠不住,男朋友靠不住,男朋友的朋友更靠不住。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自食其力,自己支愣起来,在事业上去卷,去跟男人竞争。
而不是躲在他们身后,等着他们怜悯和扶持。
就犹如周成一样,给你雨露,也可以予你雷霆。
抱着谁的大腿,都不能一劳永逸,唯有自己变强。
傅砚清十分意外,抬了抬手腕,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
开会才过半个钟,估摸着没有几个小时,结束不了。
意外之余,又多问了他两句:
“你是说……?”
因为王勉的话,于他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哪儿来的领导,又是哪门子领导。
他从来不会被人左右,也不觉得有人能决定得了时亦。
“我不过是经商的,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了解你们的运作方式。”王勉已经准备结束这个话题了:
“但时亦亲口对我说的,难不成还会有假吗。”
“你一向警觉,竟会不知自己被举报了。你倒霉,她遭殃。你捅了娄子,她给你当替死鬼。”
“说什么要为了老艺术家的名声着想,所以逼着她离开。她为了你的仕途,现在把自己搞得一身病。”
王勉将过往发生的事,具体给他叙述了一遍。
傅砚清听懂了,只仍旧想确认一下:“那么我想知道,这番话是谁对她说的。”
举报他的还能有谁,他闭着眼睛都能猜的出来,是他的那个便宜徒弟姜渭城。
而姜渭城经此一事,便跑到国外去,销声匿迹了。
如今不知在哪个地方刷盘子,他也懒得管他,只希望反华情绪、早日让他意识到祖国的美好。
王勉说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是十分熟悉的部门和领导,傅砚清眸中一冷,此刻竟不知该去怨恨谁。
他根本没有直系领导,而规劝江时亦的,也并不是什么所谓的他的上司。
倒是这帮人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自作主张,决定他的生活,让他意难平。
“那些人与我是平行关系,没有任何交集,充其量算平级。原本无权置喙我的事。”
他有点怪那个小姑娘逞强,对自己不信任,发生这样天大的事,竟自己扛着,不与他透漏半分。
也许吧,是在他处理问题上有失偏颇。
以至于她无法信任他,不愿依靠他。
“我会解决好。王先生。”
“行。”王勉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他答应了就成。
“我也不会再去刺激她。”傅砚清没有做什么保证。
语言总是显得格外苍白,只怕他说心疼她还来不及,她的娘家人也不会信。
会议一直开到晚上才结束,中间休息了两个小时,给几个人吃个下午茶的时间。
直到会议结束,傅砚清给文化部写了一份辞呈,次日便收到了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