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不敢贸然打扰,每一日的沉淀,每一日的思念,折磨着他。
“上回……”
“不用道歉,因为重来一次,你依然选择维护你朋友,让我受委屈不是吗?”江时亦“呵呵”冷笑了两声,继续道: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这个人冷漠无情惯了。想揭我伤疤?可我根本无所谓。”
喔,对了,她差点忘了。他的冷漠无情,仅仅只对她一个人而已。
“至于我,当然过得很好。”
“小叔新签了一批小鲜肉进公司,那种少年感,你永远不会懂。”
“就算我不谈恋爱,只约炮,满足身体上的情欲,享受生活,也很不错。”
“跟你认识这两年吧,对你也不全是没有感激。你做的唯一明智正确的事,就是pua我把孩子打了。”
“没了那个拖油瓶,身心轻松。”
“我现在甚至不敢想象,若是那孽畜在眼前,我会不会想要掐死他。”
再塞回肚子里,是不可能的了。
原本就讨厌老傅,再每日看见小傅,估摸着她跳楼得更快。
她发泄完了,过了嘴瘾,心里痛快多了。
傅砚清在盛京的夜色下,凝固成雕塑。
从前还能用抽烟麻痹一下神经,此刻猩红的烟头燃到了手指,也觉浑然不知。
任由灼伤了皮肤,烫伤带来丝丝疼痛,让他能克制几分心痛。
“上回。”
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跟她说:
“王先生说,你在吃扛抑郁的药。”
“现在好些了吗?”
“为什么会吃这样的药。”
她是个病人,他不该跟她计较。
可刀子一样的话,若是旁人说出来,他可以自动屏蔽。
听着她亲口说出来,担心总多于难过。
“你想证明些什么呢?被个女孩子喜欢,分手后就寻死觅活,能满足你的虚荣心,是吗?”她轻笑一声,毫不吝啬的对他反唇相讥:
“我为什么吃这样的药,你不清楚吗?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我告诉你,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别再痴心妄想、自作多情了!”
“而且我早已经好了,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怜香惜玉。”
“不是都说北方男人真实吗?怎么还有你这样虚伪的个例?”
“其实我很想说自己的病没好,骗你内疚,不过想到你这种冷心冷肺的人,根本不会在意,那我就犯不上跟你逗闷子了。”
“骂够了吗?”他在盛京那边,将手上的烟头几下按在烟灰缸里,起身去了浴室。
凉水流过烫伤的皮肤,能缓解丝毫痛感。
如果没有,他还可以继续听着。
或者每天这个时间打电话,来给她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
“傅砚清,你真的,好贱,你真的贱。”江时亦握着电话,已经能够感觉得到,情绪一点点又开始失控。
“其实我不该怪你,因为你本来就不喜欢我,是我穷追不舍。”
“可是你如果不喜欢我,只是施舍,又为何要在意我,侮辱我?”
“自从跟你在一起,我自动屏蔽了身边所有异性关系。公司联谊会,我没有参加过。学校运动会,我没有参加过。”
“电脑坏了,我会花200元送去修理店,或者直接买新的,不会找不是我男朋友的异性帮忙。”
“从不跟任何人玩暧昧,不吊着男孩子当备胎,你以为我没有这个条件吗?”
所以分手的时候,她如抽筋剥骨一样的疼痛,没有任何替补,也没有一丝缓冲。
“但你是怎么做的?你说我不朴素,怀疑我跟宋榕有一夜情,扔我的戒指。”
“喜欢你,太不值了。”
她太委屈了,这么多苦水,不知该向何处倒。
他静静听她说完,才声音沉沉道:“对不起。”
他该照顾好她,但他没有。
“我不接受!”她将手机砸在办公室对面的金鱼池里,手机和金鱼池一同碎裂。
通话陡然间终止。
江时亦坐在椅子上,看着玻璃碎片散落一地,金鱼在地上奋力扑腾,仿佛挣扎的是自己。
她从椅子上起身,茫然又惊恐的走向那些小鱼,身后响起办公室的敲门声。
王勉在她隔壁办公室,听见一声巨响,便立即赶了过来。
没有听见她的应答,直接推开门进了来,看见她蹲在地上,正去拾那一条条金鱼。
“你别弄了,别再划破了手。”
王勉先把她扶起来,才将门打开,抓住一个过路的工作人员:
“你去,把我办公室的金鱼缸搬来。”
“好嘞。”同事见王哥发话了,立即颠颠颠跑过去搬缸子。
王勉掬起一捧金鱼,回头看着她,手指颤抖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泛着不健康的惨白。
“时亦。”
他唤了她两声,她才稍微有点反应。
“我陪你去医院。”
“不!”她直接拒绝了:“不用了。”
小叔那么忙,她不能帮不上忙还添乱。
同事将金鱼缸搬来,王勉将地上的几条一一放回去。
她觉得缓过来一些,大口喘着粗气,才小小声提议了句:
“小叔,以后不要在这里养什么了。”
她怕照顾不好它们,反而伤害到它。
十月一长假开始了,她的两部新戏也如约开机。
在剧组两个小时,台词背的鸡零狗碎,总之后期是要配音的。
时代在进步,现在已经少有用自己原声的剧组了。
赶往下一个片场的时候,坐在保姆车里,手机上收到王勉的工作计划:
【我给你签了一个雪糕品牌的代言,一个服装品牌的代言,均在盛京,你拍戏结束,凌晨去将其中一个代言的广告拍了。】
下一条跟了一个定位链接。
其实王勉有想过,是不是在盛京也开一个工作室。这样旗下的艺人过去活动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不必把主办方当成临时客栈,那样显得太寒酸。
【身体还行吗。】
因为需要赶通告,创造市场价值,便没有太多时间,气定神闲的给她自主选择品牌代言。
【我可以的,小叔。】她今日带了药过来。
其实只要能控制好自己,不做情绪的奴隶,身体状况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王勉:【我预约了摄影师,明早八点给你拍照,从现在开始为期一个月,某博都要做美图和软文推广,为那两个代言的品牌造势。】
【好。保证完成任务。】江时亦合上手机,透过茶色玻璃,看了眼外面的天空。
明明是晴天,却依旧显得灰蒙蒙的。
从前有空的时候,还喜欢在短视频、剪辑傅砚清的演出。现在即便是自己的账号,也许久未在很多平台冒泡了。
怪不得那些炙手可热的一线,都忙得脚不沾地,这大概就是红之后的代价。
腕上的闹钟响起,便将桌上的笔记本打开,进到网课的课堂,准备上选修课。
陈实看了眼时间,在驾驶座上询问了句:
“老板,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饭。”
折腾到餐厅也要费时间,只能买回来吃。
老板上完网课,大概就要赶往下一个片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