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你离开后,我一直过得很不好。”
“所以为了我,放过他吧。”
王勉等着周成落马,拿去向许纪春投诚。
虽然会场依旧嘈杂,但他知道,在不远处,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看见自己。
这是他答应送给投资人的见面礼,他需要这份投名状,拿到对赌协议。
“傅先生,周总逼得时亦夜不能寐,患了抑郁症,一直在吃抗抑郁药时,无法工作,险些休学,这些事你为什么不说呢?”
“是我们挑事在先吗?我们不过防备而已。”
“如果打抱不平就可以随便伤害别人,那我替时亦打抱不平,您让她没了一个孩子,我可以把你儿子也杀了吗。”
傅砚清深呼吸一口气,当务之急只想解决这个问题,不想激化矛盾。
便没有跟着王勉,深陷情绪里,只继续调解道:
“时亦,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恩怨牵扯其他人。”
“我对不起你,你怎样罚我都好。”
“但是周成他从前帮过你,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王勉已经将酒醒大半、由惊讶的看着自己、到失望的看着傅砚清——的江同学,拉到自己身边。
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不可能,傅先生。”
“不要拿你阅历碾压年轻女孩子了,欺负我江家没人了?”
“比起江时亦的经纪人,我先是她娘家人。不可能给你们这么欺负。”
“打感情牌有意义吗?如果你真像自己说的那么在意时亦,你不就不该道德绑架她,而是应该让欺负她、让她受委屈的周成,受到法律的制裁!”
“算了算了!”周成大手一挥,借着酒气,在心底暗骂了句:
妈了巴个子,磨叽死了,申江人就是小气,遇见点事就上纲上线。
他年轻那阵又不是没进过局子,为了争女人跟人打架,都打得惊动片警了。
如果他蹲号子,的确会让周氏集团面临巨大的损失,但是百年基业还不至于破产,抗风险能力没那么低。
“我敲诈勒索,犯了法。”
“那你呢?你把老子的肖像和录音放出来,侵犯了我的肖像权和隐私权。”
“要不咱俩就拼法律部门,看是你的私人律师厉害,还是我的律师团技高一筹。”
周成一向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耽误自己赚钱。
只这会被王勉咬住了,他就算求饶也得掉下去一块肉,不如同归于尽。
傅砚清不想看见这两败俱伤的局面,外面已经响起警车的声音。
他再次开口恳求:“时亦,不要把事情弄得无法收场。”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周成的确做错了事,但也是你太傻了。”
“就算你不还,他也绝不会伤害你家里人半分。是你太沉不住气,遇事又不跟我说。”
他的朋友他了解,周成从前跟前打架,也是年轻气盛。哪有无缘无故就真去剁人了手指的。
他是跋扈了一点,但也不是神经病。
就算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傅砚清不觉得跟他的关系,能达到他为自己杀人的程度。
这多可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道理,可惜幼稚的小朋友不明白。
江时亦仿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又好像突然看清了他。
“傅砚清。”
“从前,你的工作比我重要。”
“现在你的朋友比我重要。”
原来全世界都比她重要。
她突然觉得为他工作考虑不值当,又有点感激勒令她离开他的——他的上司领导。
让她还未看清楚他的面目时,就先离开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你真的了解你的朋友吗?”
“如果他真的伤害我母亲呢?你赌的起,我赌不起。”
“所以在你眼里,我信心不足,自甘堕落。因为我母亲出了一点事,我的天就塌了,我会肝肠寸断。而与你而言,只是伤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多清高。你不能把我的家人当成家人,我不怪你。”
“可我这么多年付出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终究是不值得。
傅砚清不想让周成面临牢狱之灾,便又踢了他一脚:
“真想留下案底?”
以后再做生意,没有国家扶持和站台,八成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么畅通无阻。
“你是男人,你先表个态。”
周成斜了江时亦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是你自己想堕落,我本来就不稀罕你的钱,就算你不还,我也不会拿你们这些臭鱼烂虾怎么样,我怕脏了我的手。”
“差不多就得了,如同真想讹钱就开口。不用搞这副穷酸相,要多少我给你,就当打发叫花子。”
只他自始至终没道歉,因为不觉得自己错。
傅砚清知道以周成的性子,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主动退让三分,已经很难得了。
既然已经表达了,本心不坏,也没有伤害江家人的意图。话虽不中听,但心是好的,希望她能理解。
只他忽略了江时亦的年龄。
她太小了,跟他们这些老男人,完全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
“时亦,如果你很委屈,那我替周成给你道个歉,这件事也是我思虑不周,没有先见之明。”
“我不希望把这事闹大,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你,都不好。”
江时亦木讷的点了点头,终于跟傅老师失去了所有语言。
“小叔,周成是傅砚清的朋友,算了。”
“就当还他昔日帮我的这份人情,以后我跟他两清了。”
王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对她失望至极,也心痛至极:
“时亦,是我错了,女人太过感性,真的不适合做老板。”
“为了照顾他的感受,你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你对他有再多的爱意,又有什么用。他对你只有算计。”
丨警丨察的到来,使得会场再一次陷入短暂的安静后,又重新沸腾。
人性的张力,在此刻显露的淋漓尽致。
有假意调解的,有商人相互做伪证的,有记者采用春秋笔法过来采访的……更多人还是选择围观看热闹。
“是谁报的警?”
王勉别过头去,江时亦先上前一步,酒精开始发作,只觉头上像顶了个锅盖。
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一民警立即伸出了手,扶了她一下。
“女士,您慢慢说。”
“对不起,丨警丨察同志,是误会,没事了。”
丨警丨察站的笔直,将她身边这几个人均打量了一遍。
除了周成的脸上,微微有些挂彩之后,其他人皆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是谁报的警?”
“我。”王勉站了出来,垂头丧气,不情愿也失望至极:
“对……对不起同志。”
他滴酒未沾,此刻却像极了宿醉酒鬼:“那个,的确是误会。”
浪费警力资源,自然不会因公民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算了。
不过丨警丨察同志训练有素、经验丰富,迅速判断了一下现场形式,大概没有受害者被威胁的情况。
“报假警?”
江时亦双手合十,给丨警丨察鞠了一躬:“没有,没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浪费警力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