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妈咬牙切齿道:“不过,也好在他们分开了,是我女儿慧眼识珠。”
“否则就算他们不分手,我也决不允许女儿继续跟他在一起!”
江妈实在太心疼女儿,为妨在她面前流露出责备,加重她的情绪负担。得知她无恙之后,便谎称工作还有事,便先行离去了。
王勉进到病房里,替她掖了掖被角,身后的小秘书见输液瓶里见了低,顺势将针头拔掉。
“感觉怎么样了?”
江时亦微阖了阖眼,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原本不想给你输液,滥用抗生素,会破坏身体免疫力。以后若是生什么重病,不易治疗恢复。”王勉没急着走,而是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
“但你真的把我吓坏了,从前跟程导进山拍戏那么辛苦,也没见你水土不服。”
“可能是你精神压力太大,就病倒了。”
“时亦,不要讳疾忌医。我帮你预约了心理医生,就在这家医院,正好今日耽搁就耽搁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你放心,不是外面那些招摇撞骗的草台班子。”
江时亦深呼吸一口气,本来对医生不排斥,为了让关心自己的人放心,便点了头。
又问:“陈哥说我妈妈过来了?”
“是。不过她知道你醒了,医生也说身体没什么大碍。她工作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王勉尊重兄嫂的意愿,找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就这样瞒了过去。
如今这里没有外人,陈实也出去办理出院手续了,王勉还是问了一句:
“小时,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跟傅先生分手吗?”
至于方才她母亲对傅先生恨之入骨,他便只字未提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恶,他能理解。时亦也没有知晓的必要。
江时亦低下了头,任由这根刺在内心深处扎着,腐烂、发炎,不如找个出口,哪怕治标不治本。
“因为傅老师被人举报了。说他官商勾结,接受性贿赂,跟我进行权色交易。”
“他上边的人让我为了老艺术家的脸面着想,不要让他臭名昭著、晚节不保。”
“我想了想,不愿让他为我破釜沉舟,我希望他仕途顺遂。”
毕竟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人活于世,不能太在意别人目光,也无法做到对闲话毫不在意。
她只希望再过几年,社会舆论对年龄差更多一份包容。
“也许还是我年龄太小了,如果我40多岁,傅老师60多岁。或者我70多岁,他90多岁,就不会有人看我们如此刺眼了。”
王勉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时亦,你没有错。”
“那你把这件事告诉傅先生了吗?”
“没有。”她依旧摇头。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我不想让他自责。”
她了解傅砚清那个性子,光是导致她小产这件事,他便一直沉浸在内疚里,过了很久都走不出来。
若是让他知道,因为他而不得不分开,他一定不愿让她再为自己牺牲。
那么,便让他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
游宴平得知师娘带球跑……不,仅仅只是跑路的事,是在去盛京京剧院贴戏的时候。
“现在的小孩咋这么不定性呢?真就三分钟热度呗?”
君子交绝不出恶言,游宴平也比以前成熟很多,到底没说贬损前师娘的话。
见过了太多闺蜜帮着骂前男友,回头人家复合了,闺蜜里外不是人。
游宴平倒是并非怕自己不是人,只他冥冥之中,总觉得师父和小师娘早晚会复合,不知为何感觉如此强烈。
傅砚清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游宴平便没继续往师父伤口撒盐。
只在后台整理行头的时候,想起自己昨儿个看见的盛京京剧院演出公告。
诧异道:“师父怎么突然想起贴戏了?”
“嗯?”傅砚清在徒弟面前,总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哪怕思绪闪过一瞬慌张。
断联后的每一天,他没有刻意去计算日子,却每一天都记得无比清晰。
他不需要主动去寻她,就有一万种办法吸引她过来。
只要他招招手,如果她一直口是心非,还在为他痴迷。
“怎么了?”
游宴平又看了一眼盛京京剧院公众号,公告写得没错,师父的确要贴《打金砖.上天台》,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
“主要是瞧见师父这两日憔悴了许多,虽说练功也没放下,日日支愣起来。但到底这么多年一直搞行政,戏台荒废了许久,怕您撑不下来。”
傅老师不知这孩子是不是成名之后就飘了,从前一直是他为他担心,什么时候轮到当徒弟的,操心师父了。
“所以因为害怕上台,就不登台。”
“越不登台,那玩意儿越生疏。”
游宴平绝没这个意思,连忙表态:“师父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立得住蔓儿,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想多了。”
游宴平的戏开始了,傅砚清找了二楼包厢的角落位置,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小姑娘会不会来看他贴戏,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不适合贴戏了。
可他也不知在跟谁赌气,偏要固执己见。
台上盆徒弟唱得《二进宫》,跟盛京京剧院的大青衣配合得天衣无缝。
台下,他给刘秘书发了条消息:
【戏校大三寒假一般怎么实习?】
刘衡立即回复过来一条:【老大,实习不是大四的事吗?上半年实习,下半年准备毕业论文和汇报演出。】
【嗯。】傅砚清从前没觉得有权任性,如今也准备开个先河,滥用职权了:
【这样,你给申江戏校发个文件,让他们大三的学生,寒假找京剧院实习。】
左右就实习两个月,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
刘秘书也是人精,立即想明白傅院长要干嘛了。
这是傅院长追妻,其他同学陪读。为了将傅太太网回来,其他学生只能在寒冷的冬天,各自去找京剧院安营扎寨了。
【放心。不管江小姐在哪个京剧院实习,我都会把她调到盛京的。】
或者直接跟申江和其周边的京剧院打个招呼,让他们婉拒江时亦,逼着她只能来盛京。
至于理由,更是十分好找了,比如“今年招收的实习生已经满了”,而江同学如果不修满学分,就将面临延迟毕业。
想必江大明星,也不愿意因为毕不了业,而在娱乐圈被涂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好。冬天的时候我要下乡,参加扶贫工作,将艺术文化带到乡村。咱们办公室正缺人手,就让江同学暂替吧。】
傅砚清什么也没回,便是默认了。
徒弟的戏还没结束,收到程兴的电话,想起他带时亦拍过电影,不知找自己何事。
已经起身出了剧场,独自往走廊尽头走,按下了接听键。
比如周成这个伪文艺青年,半路改行成了暴发户,程兴到底是个文化人,就委婉多了:
“傅院。”
傅砚清:“嗯?”
“是这样的。”程兴说,“我妹妹的一个同事,在文化局上班,书法写的很好,业余爱好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