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你今夜匆匆过来,不会耽误明天上班吗?”
傅砚清拦了出租车,跟她一并坐上去后,才摸了摸她的头。
温柔笑笑:“有事叫老公,无事叫老师。”
“江时亦,可真有你的。”
今非昔比,如今再主要的工作,也没有她的安全重要。
回到公寓,陈实已经将屋子里勉强打扫干净了。
作为侦察兵退伍,一向自理能力非常强。
“谢谢你啊。”傅砚清同他打了声招呼。
“不用。王先生付了钱,是我没保护好雇主。”陈实说完,已经准备离开了。
“我住在这条街对面的酒店,老板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江时亦点了点头:“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陈实看着她男朋友在这,确实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才静默无声的离开,带上了门。傅砚清便将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时亦,我要担心死了。”
“怎么办?如何才能让我不再担心你。”
他离她这么远,一个天南,一个海北。
如果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他怕自己想营救都来不及。
她只微微抬头,将下巴枕在他胸口,整个人虚脱一般,柔若无骨的覆在他身上。
“别亲我。”
她说:“我才钻了垃圾桶,从里面爬出来,身上臭死了。”
大概人在高度紧张中,也忘了脏乱差的环境。
醒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方才的狼狈。
傅砚清:“我怎么会嫌你脏。”
“我先去洗澡。”江时亦只觉头上像生了虱子一般。
只不好在该配合丨警丨察工作的时候,说自己娇惯,需要先洗澡再做笔录。
精神松懈下来的时候,便不能再忍了。
“好。”傅砚清回头叫住了她:“你把房东的电话告诉我,这里是不能在住了,我联系退房。”
想必今夜闹了这一通,也必然会惊扰了房东。
江时亦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我手机解锁是你生日,微信和通讯录里,备注房东的就是房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便习惯于、替她处理生活中的这些小事。
却也庆幸,这套小公寓是租的,而不是买的。否则卖掉,是要比换一套公寓重新租,麻烦的多。
看见她进去洗澡的流水声,傅砚清方捡起她的手机,还未将房东的电话拨过去,对方已经先打了电话过来。
“女娃,你没事吧?我接到丨警丨察那边的通知了,那家伙是怎么进门的?可不是买通了我,给他的钥匙啊。”
“我这套房子安保工作,做的不好。但你也要理解,这个小区就是这样。清净是清净,治安也是比不上高档小区。”
“这样吧,这个月房租不要了。回头等犯罪分子认罪伏法之后,给了你的精神损失费,你再把房租给我。”
“我知道学生也不容易,我能理解你。只咱们得联合起来,就不要互相为难了。你觉得呢?”
傅砚清听女士一口气说完,心底也觉得有些温暖。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这位大姐大概是不知道江时亦的经济实力,担心一个出门在外的学生,一时间遭遇重创,凑不齐房租,便有所减缓。
只说:“谢谢您。这个月房租我们会照常给,但继续住在这里恐方便。为防不法分子卷土重来,我们准备搬家了。”
“若是因为时亦租用过您的公寓,给您带来麻烦。我们十分抱歉。”
对方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不是那个小姑娘了,心下也能理解。
小女孩才遭遇这么大的事,难免有家人在她身边陪着,一块处理。
“行。”房东知道经此一事,这房子恐跟凶宅一般,非降价不易出租了。
但也不好为难那个小姑娘,便如她所言,受害者应该抱团取暖,而不是互相指责。
只随口问了句:“你是她叔叔吧。”
往常对于弄错关系和身份,傅砚清向来不当回事,只如过眼云烟。
这次却平静又冷淡道:“我不是她叔叔,我是她男朋友。”
傅砚清才放下电话,准备整理一下东西,便听见浴室里传来她的尖叫声。
手中的衣物尽数跌落在地,推开未被她反锁的浴室的门,花洒仍旧开着,她瑟缩在墙角,看着浴室垃圾桶里,是她被扯碎的内衣。
而在她内衣旁边,除了男生内衣,就是用过了的纸巾。
她既恐惧又恶心,强迫自己别开脸去,不去看马桶旁的脏物。
傅砚清先将花洒关掉,才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
他几乎比她高出一个头,他的夹克衫正好能将她上身和大腿根处遮住。
“不怕不怕,我在。”
“没事了,时亦。”
“丨警丨察已经抓住他了。”
他将瑟瑟发抖的她抱在怀里,轻抚脊背,又吻了吻她的眉眼,好一番安抚。
才轻声询问:“洗完了吗?”
她的肩膀因抽泣而有些颤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我给你洗。嗯?”他虽是征求她的意见,已将披在她身上——自己的外套剥去了。
重新调了水温,将她头发上、才打了护发素,还未冲洗干净的泡沫洗掉。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他身上的衬衫和西装裤,都被水打湿了。
依旧认真给她洗着澡,只仿佛这种时候的傅老师,接近神性。
没有一丝欲念,只有无尽疼惜。
终于给她洗好了澡,不急于换掉这身湿衣服,只任由它们贴在身上,反将浴室里的吹风筒拿起来,替她吹着头发。
“客厅的门,反锁了吗。”她问。
她着实是被吓坏了,哪怕浴室里开着浴霸和空调,直视那两盏明晃晃的灼热,以至于刺目的程度。
仍旧觉得身上止不住的寒意。
晚间的一幕幕,仿佛过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所以她不敢闭上眼睛,哪怕洗头发的时候。
直到回头瞥见浴室桶里,自己的丨内丨裤和一陌生男人的丨内丨裤交缠、放在一处,又觉得胃里一阵恶寒,有什么呕吐物要冲出喉咙,吐个昏天黑地。
“锁了。”傅砚清没用最热的那档风,免了伤到她的头发。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何况她要出席那么多活动。只用暖风替她慢慢吹着。
确定头发吹至七八分干,才附身问她:
“你可以先一个人在客厅里吗。”
“我的衣服都湿了,要洗了澡出去。”
“很快。”
“很快,我就出去陪你。”
“我不可以。”她的眼圈红红的,幽怨的抬头看着他。
不知为何,今夜的委屈好像格外浓郁。
从前她做流产的时候,她说她“不可以”,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拿起公文包,去医院看望那位截肢的大武生。
后来除夕之夜,她没有回申江,为了他留在盛京过年。她说她“不可以”,他还是坚定果断的将她抛下,去处理戴吟无故罢演的事。
事不过三,如今,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
才更让他心疼,他再顾不得那么多,只将她的小脑瓜抱在胸口。
叹息一声:“我是多可恶的人,总是三番五次惹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