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向东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小南小北，有些不舍，叹了口气，说道：“杨眉要是什么时候再去燕京进修就好了。”

陈红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家伙，还没领证，就巴望着老婆不在身边。男人啊，还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卢向东笑道：“我这还不是想在结婚前多陪陪你们娘仨个吗。”

陈红心头一暖，娇嗔道：“行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不让你走了。”不过，看到卢向东出了门，想到他很快就将成为别的女人法律意义上的丈夫，陈红心里又满是失落。

…

卢向东直等车过了进省城的收费站，这才给杨眉打了个电话：“眉，我马上到省城了。”

杨眉嗔道：“你过来怎么也不早说一声，我这刚走，要到晚上才能回来。算了，中午你自己一个人找地方解决吧。”又叮嘱道：“不许喝酒啊！”

卢向东笑道：“放心吧，我自己开的车。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老婆的命令牢记在心头。”

“贫嘴。”杨眉佯嗔，又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处长，飞快地对着手机小声道，“老公，我想你了。”

卢向东哈哈笑道：“老婆，我也想你了，咱们晚上活动活动。”

杨眉却不可能像他这样肆无忌惮，只得轻轻“恩”了一声，俏脸顿时飞红。

挂了电话，卢向东却有点遗憾，早知道杨眉要出差一天，他就多陪陪陈红母子了。当然，现在即使知道了，他也不敢再到陈红家去。杨眉有刑警敏锐的观察力，要是问起他白天在哪里，他可不敢保证能把谎撒圆。所以，卢向东不敢冒这个险。他现在就像是在做地下工作，但是他既然选择了这种生活，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

卢向东惆怅了一会，拨通了祝景山的电话：“老祝，在哪啦？我给你带了点小东西。”

“向东啊，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你哪也别去，直接到九洲来，我和老屠都在。”电话那头，祝景山的声音很大，震得卢向东耳膜都有点生疼。

卢向东想不明白，祝景山这一大早跑到九州大酒店去干什么？难道是在开会？如果是在开会的话，他去凑什么热闹？

。他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换辆车了。

一边想着这些心思，一边钻进了电梯，迎面一股香风扑面而来，卢向东抬头看时，却是个年轻貌美衣着时尚的女孩子，依稀有些面熟。卢向东想了想，记起是省歌舞团的李念晴。

“卢向东，真是巧啊。”李念晴倒是一眼便认出了卢向东，主动打起了招呼。

“噢，真巧。”卢向东嘴里敷衍着，脑海里却回忆起第一次碰到李念晴的场景，也正是在这家大酒店。当时好像是屠正青请了李念晴和另一位姓刘的女孩子来陪祝景山，联想到祝景山这时候就在酒店楼上，卢向东不由犯起了嘀咕。难道老祝旧“病”复发了？

正在这时，卢向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祝景山追问他到了哪里。卢向东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念晴，笑道：“马上就到，最多三分钟。”

李念晴眼睛却亮了起来，说道：“帅哥，留个电话呗。”

去年年初发生在省歌舞团的那场闹剧之后，李念晴已经知道卢向东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但是对她们这些舞蹈演员来说，吃的就是青春饭，如果不趁着现在钓个金龟婿，等到过了这个黄金年龄，一切就晚了。而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觉得卢向东这个人不简单，所以才不会在乎卢向东有没有女朋友。

卢向东摇了摇头，笑道：“对不起，这个电话是借的。”

李念晴撇了撇嘴，说道：“撒谎都不会，上回说呼机是借的，这回又说电话是借的，骗鬼啊。”

说话间，“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卢向东抬脚走出电梯，忽听有一人喊道：“卢主任，真是巧啊。”

卢向东一愣，连忙笑道：“伍警官，真巧。”

确实巧，乘个电梯而已，居然接连碰到两个熟人。

伍智勇看了一眼李念晴，笑了笑，说道：“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

卢向东刚想解释，电梯门已经关上了，他不禁挠了挠头，这可说不清楚了。不过想一想，他又释然，反正自己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

301客房是个套间，在外面一间的会客室里，几个人围坐在麻将桌前，一边甩着扑克牌，一边吞云吐雾。屋子里乌烟瘴气，惹得卢向东一进来便连声咳嗽。听到咳嗽声，祝景山抬起头来，马上丢下手里的牌，对旁边一个年轻人说道：“小王，你来替我打几把。”又说道：“向东，这边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卢向东跟着祝景山走进里面的卧室，不由笑道：“老祝，你还真是闲得慌，大清早的就跑到这里来打牌。”

祝景山苦笑道：“年关岁底，我躲到这里都躲不掉，还谈什么清闲。”顿了顿，他又说道：“省里大办交通已经进入第三年，也是最后一年，没赶上的就再也轮不上了，谁都跑来要资金我。如果搁在往年，我高兴还来不及，但是经去年那事，你知道的。”

卢向东笑道：“老祝，我懂。”

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但这段时间打听他住址的也不在少数。幸亏党玉外出进修，他长期住在管委会值班宿舍里，倒也躲掉了不少麻烦。年关，对于送礼的人来说是个难关，对于收礼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个难关？

“行，老弟能理解我就好。”祝景山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呆会帮我撒个谎。今天老屠把苍山县的李县长给带来了，一会可能还安排了点节目。到时候，你想办法帮我搪塞过去。”

卢向东这才相信祝景山是真的转了性子，不由点头道：“行，我见机行事。”

…

再次回到会客室，卢向东发现李念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正站在一个中年人背后看他出牌，还不时伸出纤手指点两下，发出咯咯的娇笑声。那个中年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笔挺的西服，手腕上一只金表闪闪发光，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威严，显然也是久居上位，想必就是祝景山所说的李县长。

这时，那个中年人似乎才刚刚看到卢向东，转头问道：“祝处长，你朋友？”

祝景山纠正道：“不是朋友，是好兄弟。”

屠正青哈哈笑道：“老祝，你尽开玩笑。”又介绍道：“李县长，这是朝阳县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卢向东，说起来，你们还是邻居呢。”

卢向东主动招呼道：“李县长，您好。说起来，咱们还真是邻居。我在大青山上工作过一段时间，翻过大青山不就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县长已经甩出两张牌，哈哈笑道：“一对a，双扣！”

听说只是个小小的管委会主任，他早就没有了兴趣，更不会在意卢向东的感觉。如果不是给祝景山面子，他正眼都不会瞧一下卢向东。好在他还不知道卢向东是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否则恐怕更要让卢向东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