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玉的办公室在顶层，一百八十多个平方，附带着小会议室、卫生间、休息室，电脑、电视、音响都是一应俱全，甚至还准备了一台双开门的电冰箱，设施齐全，装修豪华。相比之下，卢向东在管委会的主任办公室就太寒酸了。至于氮肥厂的那间值班宿舍，根本就不能算作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是党玉亲自设计的，甚至还为妞妞准备了一张小床。对于这间办公室，党玉也是非常得意，忍不住扭头问道：“卢大哥，你觉得怎么……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卢向东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唇，好一场热吻。好半晌，两个人才意犹未尽地分了开来。卢向东擦了擦沾在嘴边的口红，笑道：“你这是打算以公司为家？”

党玉却很认真地说道：“是啊，公司离县城太远，有时候太晚了，来回不太方便。而且我听他们说，你们开发区出资兴建了一座现代化的幼儿园，将来接送妞妞上学也方便。过两天，在四楼和五楼之间安装一道铁门，把门一锁，外人就上不来，这里就是个私密的空间。等到时候，我配一套钥匙给你。”

实际上卢向东才是青山公司真正的老板，当然党玉要配钥匙给卢向东并不是为了强调产权归属，而是另有深意。她的一切，包括她自己，都是属于卢向东的。所谓私密只是相对外人而言，在卢向东面前她没有任何秘密，也不想有任何秘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里面的休息室。房间里宽大柔软的席梦思上铺着大红的床单，好像新房一样，卢向东忍不住叹道：“可惜，时间不够了。”

党玉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小声说道：“卢大哥，午宴结束后，我安排人送你过来休息。”

青山公司落成典礼请了不少宾客，自然也安排了午宴。公司有自己的食堂，今天的午宴还准备了不少大青山上的野味。身为开发区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卢向东自然要出席。酒宴结束之后，公司给卢向东找个休息的地方也是顺理成章。显然，党玉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卢向东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啊，厂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呢。中午我就不在这边吃了，一会就得赶回厂里。”

党玉脸上瞬间写满了遗憾，她很清楚，自己各方面条件都不能跟杨眉相比，所以她更珍惜眼前的每一次机会。不过，卢向东做出的的决定她从来都不会反驳，只是小声说道：“卢大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卢向东笑道：“如果是公司的事情，你看着作主就行了，我信得过你。”

“不是。噢，不，也是。”党玉神情紧张起来，竟然有点语无伦次，她使劲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轻声说道，“我想出去进修，学习园林设计。”

青山公司的业务早就超出了苗圃和道路绿化，今年夏天又招收了两名园艺专业的大学生，再加上担任副总经理有章小强，公司已经初步拥有了自己的技术力量。而党玉只有高中文化，在园林、绘画方面也都没有一点基础，她要去进修园林设计，倒让卢向东非常意外。不过，党玉对公司一直尽心尽力，卢向东看她如此用心，也不由心疼道：“你只要抓好管理就行了，技术上的事情交给小强他们好了，实在不行就再招几个大学生，别太累着自己。”

。”

她手指轻抚过的地方一片平坦，但她却知道，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给卢向东生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这是党玉的理想。但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样做，否则会害了卢向东的前程。肚里的孩子究竟留还是不留，让党玉纠结万分。她好几次已经拨通了无痛人流小广告上的电话，最终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卢向东哪里知道党玉肚子里的秘密，只是沉吟道：“进修多长时间？”

党玉轻声说道：“两年。”

就在前几天，公司忽然收到的一则培训通知。培训通知是江南农业大学发出的，邀请青山公司派员参加学校组织的园林设计进修班。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一些大学也开始走出象牙塔，向那些发展势头良好的民营企业伸出了橄榄枝。当然，这样的进修班收费不低，培训对象还是以国营和集体园林公司为主。不过，进修班的课程却安排得相当丰富，除了理论学习，组织名师讲解，还会组织学员参观全国各地比较著名的一些园林经典，可谓物有所值。而最重要的是，这些进修班为期两年。

正是这个“为期两年”让党玉脑子里灵光一闪。两年时间，已经足够她把孩子生下来直至断奶。所以，党玉外出进修是假，想要暗渡陈仓才是真。至于将来如何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那是将来的事件，她现在只是一门心思要把孩子生下来，却考虑不了那么多。

对卢向东来说，两年时间确实有点长。但他并不能给党玉任何承诺，因而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自私，便点了点头，却又问道：“那妞妞怎么办？”

党玉见卢向东没有再反对，不由松了口气，笑道：“我都想好了，妞妞跟我一起去，再从公司里挑两个有一定文化基础又有上进心的女孩子。这样的话，我身边也好有个伴，又能帮着我照顾妞妞。公司这边的管理就暂时交给章小强，财务有陈招娣把关，村里黄支书、何主任他们也会定期来查账，你就放心好了。”

毕竟在外人眼里，她就是青山公司的老板，公司的员工自然对她言听计从，她也很有几个信得过的人。而章小强是卢向东的朋友，陈招娣又一直深受党玉的信任，至于黄同山、何红军则都是在卢向东的帮助下才当上了支书和主任。把公司交给他们，党玉还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况现在通讯便利，她即使人不在朝阳，还可以通过电话远程遥控。

卢向东见她连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了，知道她决心已定，也就没有再劝，说道：“那你多带点钱，别委屈了自己。还有，照顾好妞妞。”想了想，又说道：“什么时候走？我来送你。”

党玉没有回答，声音却小了下去：“卢大哥，你今天晚上能回家吗？”

分别终究是难舍的，但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梦想”，党玉只能选择暂时的分别。不过，在真正分别之前，她还想再疯狂一次。

卢向东却笑了起来，说道：“别那么伤感好不好。江南农业大学，不就是在江浙省吗，也没有多远，等有空我就过去看你。”不过，看到党玉期待的目光，他还是把党玉轻轻拥进怀里，小声说道：“放心，今天晚上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我都回去。”

其实，卢向东自己心里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天黑。

…

离开青山公司总部，卢向东去了开发区管委会。

氮肥厂在效益好的时候，厂里买了十几辆小车，副厂级以上干部几乎人人都配有专车。今天参加青山公司总部落成典礼，卢向东也没有客气，就从小车班调了一辆桑塔纳。这辆桑塔纳不是专车，驾驶员小马也就成了逢人配，中层以上干部谁都可以调用他。现在他一跃成了卢向东的驾驶员，心里还有点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