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金美凤和白俊良的私事,本来也牵扯不到刘超凡。不巧的是,金美凤有个妹妹金小凤和刘超凡同届,也是今年参加高考。金小凤的成绩马马虎虎,即使能够考上,也考不了好大学。于是,金美凤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白俊良,让他想办法照顾一下妹妹,保证妹妹能够考上理想的大学。老婆的命令,白俊良自然要不折不扣的完成,这才有了下面的故事。
高考不比平时学校的考试,监考很严,更不可能提前透露试题。白俊良绞尽脑汁,也只能在考场上做文章,想办法把全校最好的学生刘超凡和金小凤安排在一个考场,刘超凡的座位就在金小凤前面。另外,白俊良也跟监考老师打了招呼。城西中学考点的监考本来就比别的地方松一些,如果金小凤运气足够好的话,多抄上几条,说不定就能考取一个好大学了。当然,真正能抄到多少,也要看刘超凡把自己的试卷看得紧不紧。
但是,在听到卢向东和杨眉的交谈之后,白俊良多留了个心眼。如果他们嘴里所说的“小凡”就是刘超凡的话,那他就有了新的办法。
…
卢向东和杨眉哪里知道有双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们,十点半,他们又准时把车停在城西中学门口,接了刘超凡也不敢问她考得怎么样,怕影响她的心情。
刘超凡自己却有些兴奋,主动说道:“东子哥,杨眉姐,今天发挥还不错,语文应该能考到一百分以上吧。”
总分一百二十分的试卷,还包括作文在内,刘超凡居然有信心可以考到一百分以上,卢向东顿时无语了。想当年他也算学习成绩优异,但语文能考到九十分已经非常高了。看来,刘超凡在学习方面的天赋确实是他比不了的。
看到刘超凡情绪不错,卢向东也放下心来,至少她没有受到考场安排的影响,卢向东也可以放心地把她交给杨眉,自己却回到了开发区的岗位上。
高考三天的时间似乎特别漫长,但终究是要过去的。考完最后一门,刘超凡始终自我感觉非常好。她也没有休息,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就跟着杨眉去了省城,因为她知道,杨眉背后的伤疤是一块心病,她必须尽快帮杨眉去除这块心病。管委会已经买了三辆新车,那辆白色吉普也就下放给了杨眉。而此时,在管委会的卢向东却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7月10日上午,也就是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卢向东正在会议室里接待几个有意向到开发区投资的客商,就接到了刘伟的秘书丁兆南的电话。
丁兆南毕业于清江工学院,比卢向东高三届,分配到县委办之后并不受人重视,坐了将近五年的冷板凳。谁知道,刘伟到了朝阳以后,一下子就挑中了他。于是,丁兆南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各部委办局的头头脑脑几乎排着队请他吃饭。在这样的敏感时期,如果能够和丁兆南搞好关系,肯定可以得到许多内幕消息,对今后工作的开始大有好处。
卢向东过去跟丁兆南没有接触,而且他知道杨眉的身份之后,行事更加超然,当然没有必要去凑这个热闹,但在电话里还是尽量保持着客气:“丁大秘,有什么指示?”
丁兆南却公事公办地说道:“卢主任,刘书记让你过来一趟。现在,马上。”
听着刘伟找自己,卢向东就是一阵头大。虽然不用怕他,但开发区现在的工作蒸蒸日上,有个人却总在扯后腿,终究是个麻烦事。他忍不住问道:“丁大秘,能不能透露下,刘书记找我有什么事,我也好事先做个准备。”
正所谓急来抱佛脚,平时不烧香。别人都来约过自己,卢向东却连句客气话都没有说过,丁兆南心里自然不大痛快,回话也就硬梆梆的:“刘书记没说,我也不好问。”
卢向东无奈,只得对会议室里的几位客商抱了抱拳,道:“刘总、王总。真是不好意思,老大召见,不敢不去。”
这两位都是来自江浙省的客商,想要在开发区投资设立一家包装材料厂。他们之所以选中朝阳开发区,主要还是看中了这里便利的交通和良好的基础设施。虽说土地价格比周边贵了好几倍,但细算下来,在这里投资还是划算的。
那位胖胖的刘总刘高山当即表态道:“卢主任,您尽管去忙,投资的事情,基本可以定下来了,就是在选址以及将来的招工方面,还请您多多提供便利。今天晚上,我和老王做东,请卢主任几个一起聚聚,联络联络感情。”
卢向东笑了起来:“远来是客,哪有让客人做东的道理?今天晚上,由我们开发区为二位老总接风。等二位老总的企业正式落户,你们也就是开发区的半个主人了。那时候,我们再去叨扰二位不迟。具体的事项,就由谷主任、秦科长跟你们谈。我就先走一步,咱们晚上再见。”
刘高山和另一位合作伙伴王奇福对视一眼,都是暗暗惊讶。他们也去过了少地方,不论谈得来谈不来,都是他们请政府官员吃饭,而由政府出面请他们吃饭,还是头一遭。
他们却不知道,对于他们的投资,卢向东非常重视。就在前一阵,接连有两家投资商都被卢向东断然回绝了。其中一家是骨胶厂,另一家是消防药剂厂。抛开这两家企业的水污染不谈,这两家企业在生产过程都会排放大量难闻的气味,而开发区又处于县城的主导上风向,一旦这两家企业在开发区落户,后患无穷。尽管这两家企业的市场前景相当好,卢向东还是态度坚决地将他们拒之门外。
但是,这两家企业没有落户,他们的空气污染到底会不会影响到县城,别人也就无从得知。所以,卢向东这么做其实顶着相当大的压力。他估计,刘伟今天找自己,多半和这两家企业被自己回绝有关。因此,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这家包装材料厂。
…
果然,刘伟看到卢向东进来,第一句话便问道:“小卢啊,听说你把两家投资五千万以上的企业给赶跑了,有没有这回事?”
在来的路上,卢向东已经想了好几个说辞,可以推说那两家企业条件苛刻,也可以推说周围的村民有上丨访丨的迹象。不过,让卢向东意外的是,刘伟一边问话,一边却主动递了根烟给他,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怒气。
卢向东平时并不抽烟,但是一来不便拂了刘伟的好意,二来也摸不清刘伟的意图,也就接了过来,借着点烟的机会思考了一下,临时决定实话实说:“刘书记,开发区处于县城的主导上风向,那两家企业不适合在开发区落户。”
说完这句话,卢向东就静静地等着刘伟的“判决”。反正他现在已经纳入了“省领导”的视线,刘伟也不敢再轻易打自己这个管委会副主任的主意。
谁知,刘伟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冷不丁地问道:“高宏泽这个人,你认识吗?”
“高宏泽?”卢向东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神,这才想起来,“他原来是纪委监察室主任,打过一次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