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卢向东,虽然不是洪文昊的亲侄子,但在洪文昊心底,却已经把卢向东当成了自己的亲侄子。当年卢文进对洪文昊的照顾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卢向东这两年的表现让洪文昊非常满意。对于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作为分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洪文昊本能地便对他多了几分喜爱。所以,这件事中,卢向东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即使卢向东当时是出于正当防卫,但造成对方五人重伤,传出去影响也不好,对于他今后的前途并不是什么好事。
杨眉是杨建军的女儿,也是卢向东的女朋友,这个身份同样不能暴露。暴露了杨眉的身份,就等于暴露了卢向东的身份。而且,杨眉和卢向东的关系一旦公开,被有心人抓住这件事做文章,以后卢向东的升迁将更加困难。即使他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做出了成绩,别人也会说三道四。
在这种时候,洪文昊必须做出抉择。洪文昊很难得地点了根烟,当他摁灭烟头的时候,已经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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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军省长,有件事要对你说一声。今天晚上,杨眉跟人发生了点冲突,受了点伤,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洪文昊不可能瞒着杨建军。当然,作为一父亲,他能够理解杨建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可能做出的反应。但他还是决定劝一劝,毕竟现在处于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
。当然,如果换个角度来看,那就是比较容易冲动,不太沉得住气。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中央领导才没有让他直接接任省委书记一职。不过,从这次的人事安排中也可以读懂一些信息。新任省委书记年龄偏大,两三年之内就会退居二线。同时,和前任省委书记走得比较近的洪文昊被调往江浙。这两点都说明,中央领导对杨建军的能力还是认可的,只是让他再多磨砺两三年,下一步他接任省委书记的希望依然很大。
但是今天,在知道女儿受伤以后,杨建军沉默了一会,只说了一句话:“老洪,等卢向东回来,让他到我这里来一趟。”
电话里,杨建军的语气很平淡。但在电话的另一头,洪文昊却依稀可以感觉到他的怒火。放下电话,洪文昊轻轻了口气。他打这个电话最主要的还是想试探一下杨建军的态度,现在看来,这件事不能善了了。
洪文昊又点了一根烟,稍稍理了理思路,这才重新拿起了电话。有些事情,他本来是可以让戴鹏飞去联系的。但明天过后,戴鹏飞就不再是他的秘书了,这些事情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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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人民医院外科病房门口,燕紫衣毫不客气地拦住了潘大队长:“对不起,这里是女同志的病房,你不能进去!”
潘大队很恼火,但是面对一位绝色佳人,这份怒火又发不出来,只得指了指前面的卢向东,道:“那凭什么他可以进去?”
燕紫衣不屑地撇了撇嘴:“他是眉眉的男朋友,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潘大队长很生气,手指了指燕紫衣,终于还是放下了。如果换作平时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他直接就以妨碍公务的由头把人给铐上了。但是,省委副书记的夫人正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自己,这样的招数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使出来了。
燕紫衣哼了一声,转头就走,甩给他一个曼妙的背影。其实,燕紫衣平时虽然不太会说话,但也不至于这样刻薄。只是今天派出所的那个老张给她留下了太坏的印象,让她对许多丨警丨察都有了不好的看法。当然,也有好丨警丨察,比如杨眉就是一个。今天的事情完全因她而起,才导致了杨眉受伤,她对杨眉的看法自然和其他丨警丨察有了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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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杨眉趴在病床上,形象有些不雅。那一刀并没有刺破她的内脏,但在她背后划了一道近三十公公长的口子,有些地方深可见骨,连医生都不记得给她缝了多少针。因为伤的位置不对,她现在只能趴着,连躺都躺不了。不过,好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卢向东倒是松了口气,小声说道:“等一下,我打电话告诉你爸去。”
杨眉摆了摆手,道:“别,你赶紧走吧,就说你不在现场。”
她很清楚父亲的脾气,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父亲要迁怒于卢向东了。
卢向东却苦笑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能瞒得过去?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你没事就好。”
忽听“嘭”的一声,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怒气冲冲地吼道:“是谁?是谁打伤了我家康康。潘勇,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直到这时候,卢向东才知道那位潘大队长叫做潘勇。当然,一路上他挂念着杨眉的伤势,倒没有心思去打听潘大队的姓名。
潘勇看了一眼褚英,满脸为难地对那个中年妇女说道:“嫂子,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
“还调查什么!”中年妇女很粗暴地打断了潘勇的话,指了指卢向东,又指了指趴在病床上的杨眉,恶狠狠地说道,“就是他们这对贱人下的毒手!还有她、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她们全抓起来!”
那手指接连点了几下,把褚英和燕紫衣都包含在了里面。潘勇满脑门的黑线,又不好当面解释那是省委洪书记的夫人。
这时,门外又涌进几个人,为首那人腆着个将军肚,阴沉着脸扫视了病房内众人一眼,指了指卢向东,道:“把他带走!”
在他身后,几名便衣掏出手枪指着卢向东,大声喝道:“蹲下,双手抱头!”
褚英上前一步,拦在卢向东向前,冷冷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不关其他人的事!”刚刚进来的这个将军肚其实早就认出了褚英,只是他知道褚英并不认识自己,所以佯装不识,但他也不敢真的连同褚英一起抓走,只得冷笑一声,道,“我儿子被他打得脾脏破裂,已经构成重伤,我要带他回局里接受调查!”
这话一说,等于表明了他自己的身份。他就那个“牛少”的父亲,市公丨安丨局副局长牛德宽。
褚英一指杨眉:“那她被你儿子纠集流氓砍成重伤,又怎么算?”
牛德宽已经听手下说过,被砍伤的那个女孩是省公丨安丨厅的刑警。只是这时候,他却不肯承认杨眉的身份,挥了挥手,道:“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也是重要嫌疑人!”
听到他颠倒黑白的话,褚英气极反笑,指了指自己,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今天有我在这里,你们谁也带不走!”
那个中年妇女却大哭起来:“呜呜,你个死老牛,平时凶巴巴的,怎么见个女人就软了。呜呜,可怜我的康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