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半夜的时候,李强打开关押小丽的包房。小丽对他大喊大叫,直呼我要出去。李强假惺惺地笑着说,你别喊了,我这就放你出去。说完,真的没有阻拦她。
小丽慌不择路地下楼,逃出了星辰ktv。此时,守候的那两个壮汉也发现了小丽。因为事先他们接到了李强的电话,说小丽已经出去了,并告知小丽的穿着打扮和大致长相。两个壮汉开始跟踪小丽。等小丽走进所居住的那个小区时,两个壮汉扑了上去,将小丽残忍地**了。
关于这两起命案,迟志宏现在只是知道第一起跟刘全中有关。他并不知道小丽的被害也是刘全中派人干的。跟孔俊通完电话后,刚才还很饥饿的他,一点食欲也没有了。他躺在沙发上,回想刚才孔俊说过的话。突然,他想起了孔俊所说的另一起命案,好像是ktv小姐被害案件。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小丽的死。难道,小丽的死跟刘全中也有关?
而正在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又响了。迟志宏一接,原来又是孔俊。只听孔俊说:
“志宏,你干啥呢。”
迟志宏说:
“我躺着呢。怎么,你还有事儿?”
孔俊说:
“我没事。但是,我刚才跟你通完电话,心里总是觉得不得劲。我还想跟你解释解释。”
迟志宏问:
“解释什么呀?”
孔俊说:
“真是对不住你,我那天听完我姐夫的话,本以为这事好办。因为那个组长说要考虑考虑,谁知这个组长当时只是碍于面子,说的只是客套话。我姐夫以前说过,只要没有人命案,仅仅是受贿或者经济问题,一些事情还是能疏通的。他也曾经帮助过比人办过这种事情。但是,这次的案件真是太特殊了。我没能完成你交办的任务,觉得很遗憾。”
迟志宏说:
“我已经想通了,没事儿的。他刘副区长把事儿自己搞大了,谁也帮不了他了。你已经努力了,我还要谢谢你呢。”
孔俊说:
“还有,我明天把钱给你送回去吧,现在用不上了。”
迟志宏想,现在给别人送钱办事,就怕把钱退回来。如果对方收钱了,说明事情好办;如果人家不收钱,这事儿就彻底泡汤了。看来,营救刘全中的事情的希望几乎等于零了。迟志宏说:
“钱的事儿不着急,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毕竟努力了。”
孔俊说:
“情况就是这样了,我要说的你也听明白了。总的来看,裕西区的问题真的引起了市里的重视了。这下子我们裕西区要热闹了。老弟,你这些日子千万要注意些,尤其不要得罪人。我姐夫说,裕西区很多人知道市委纪检组进驻后,纷纷写举报信,有举报区长的,有举报局长的,还有举报街道办主任的。我姐夫听组长说,如果看那些群众举报信,人们会认为裕西区没有好人了。但那些写举报信的人,有的是真举报,有的就是借机诬陷或者报复。总之现在裕西区乱的很,你要注意。”
迟志宏说:
“也不知道有没有举报我的,我这些年也得罪很多人。”
孔俊说:
“举报信那么多,组长又不认识你,他不知道是否有举报你的。但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别怕。”
迟志宏心想,我已经做了亏心事,而且做了很多呀。但是,我不能跟孔兄你讲,虽然你是我最好的哥们。迟志宏说:
“我记住了老兄的提醒,我会加倍注意的。”
孔俊又说:
“还有,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跟那个唐嫣乱扯了。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有心干那事,要是别人看见了,对你很不利。要知道,很多人都希望这次纪检组整掉一批干部,他们好有机会顶替上来。你的位置很有实权,说不定早就被人顶上了。”
迟志宏说:
“明白了,明白了,我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了。”
跟孔俊通完电话后,迟志宏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有史以来的极点。他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他盘算着,自己在这段时间应该采取什么办法,才能有效避免因为刘全中被查处导致连锁反应给自己带来的不利。他意识到来自两方面的威胁,一个就是如果刘全中被查处有经济问题,那么,迟志宏也无法幸免,因为刘全中主管行政办公设施设备的审批,很多采购项目都是刘全中授意、迟志宏具体经办的。这些政府采购项目中,大量存在假招标、虚报价格套取回扣等问题。另一方面,区审计局刚刚对区办下属的三家单位进行审计,虽然审计局的人员好像被暂时摆平了,但是,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因为采购中心和银湖宾馆存在的问题也不少。想到这些,迟志宏不但不想吃东西了,而且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迟志宏就这样,在胆战心惊和寝食不安里,度过了奉阳天气最热的八月。虽然天气是热的,但是迟志宏的心却是一天比一天凉。
这个月里,迟志宏儿子已经提前去广西上大学去了。那天,迟志宏驾车把儿子送到李神国际机场。在儿子临上飞机之前,迟志宏问他:
“大伟,你国庆节放假回家不?”
儿子冷冷地说:
“国庆节肯定不回来了,现在离十一才一个多月,回来折腾什么呀。”
迟志宏讨好地问:
“你说的对,那你就放寒假再回来吧。现在离国庆节这么近,你实在不愿意回来就别回来了。如果你在学校呆着无聊,可以去风景区玩一玩。广西还是有不少可玩的地方,像桂林呀,北海呀,都不错的。”
谁知大伟却说:
“我去不去玩,用不着你管了。但是我告诉你,我放寒假的时候也不一定回来了。”
迟志宏问:
“为什么?你放寒假也不回来?假期那么多天,你要去哪里?”
儿子说:
“爸,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讨厌这个家。原来的时候我讨厌你,你那时候整天吃喝玩乐不回家,对我的学习不闻不问。可是现在,我更讨厌我妈了。”
迟志宏听了儿子如此绝情的话,心如刀绞。他忍住心痛,继续问儿子:
“那你走之前,不跟你妈打一个电话了?”
儿子气愤地说:
“我不打。而且,以后我永远不想给她打电话,不想见到她!”
迟志宏无言以对。他不再做儿子工作了,他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他想,儿子大了,什么都明白了。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样,儿子在临走之前,不但没有见王燕一面,而且连电话也没打。虽然儿子走后,迟志宏同意王燕回家住了,但是,儿子的敌视行为让王燕的心理几乎崩溃了,然后就是大病一场,整个人瘦了很多,变得非常憔悴。而目前的迟志宏呢,也根本顾不上她了。两个人已经形同陌路。
在八月份里,唐嫣又试图找迟志宏约会,但是,都被迟志宏拒绝了。为此,唐嫣也很孤独寂寞。她对自己的未来也是一片迷茫。尤其是看到大利每天看她的那种异样和怀疑的眼神,唐嫣越发心虚。她想,迟志宏当初的逻辑看来纯属混蛋逻辑。可是,我唐嫣竟然信了他的一番鬼话。如今出现这种难以挽回的局面,只好自己挺着了。迟志宏曾经这样安慰唐嫣,他说大利是老邱儿子,将来唐嫣生出来的孩子也是老邱的儿子,既然都是老邱儿子,那么将来出生的孩子一定也会像大利的。唐嫣想,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将来大利去做dna,一切都会露馅的。因为唐嫣上网查了一下。网上说,即使是非常相像的亲哥俩儿,dna数据也是有区别的。而且,即使将来大利发现不了这个孩子的秘密,但唐嫣一想起自己要一生过着活寡的生活,心里就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