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现在只要有人提到六月初九这个日子,高飞就会想起红姐,那个娇俏,野蛮没有文化更没有任何武力值,却为了提醒他别被伤害,而千里迢迢赶去岭南遇害的小女人。
然后,他才会想到那一天是高老头的生日。
最后,高飞也许才会想到就是在那一天,他把王晨风风光光的娶回了高家。
不能不说的是,当一个女人为某个男人而长眠后,出于对她的愧疚、思念等原因,她遇难的这一天会被男人牢牢的记住。
就像颜红这样,就是被高飞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记住她安然而去时的时间,就在六月初九前夕。
所以当王晨提到‘六月初九’这个日子时,心神激荡的高飞,想当然的就想到了这是颜红去世的周年祭日,却忽略了这一天对王晨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经王晨提醒后,高飞才猛地想到那一天对王晨的意义,接着王晨就软语问他,能否在那一天赶到她老家,与她共同渡过这个美好的日子。
不行。
高飞想都没有想,心底深处就冒出了这两个字。
结婚纪念日诚然重要,但又怎么比得过红姐的周年祭日?
结婚纪念日可以不过,因为活着的人总有太多的事情,可以渡过这一天。
但去世的红姐呢?
她一个娇俏的小女人,身边就有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上官风铃,这一年中,她恐怕在那边对内地翘首以盼很久了吧?
孤独了一年,为高飞而长眠于异乡的红姐,肯定会比任何人都迫切希望在那天看到高飞。
高飞,也没有任何理由,在她与世长辞的那一天,不过去看望她,哪怕稍后就是王晨的结婚纪念日。
“不行。”
高飞沉默很久后,才声音有些沙哑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不行?”
王晨在重复这两个字时,只觉得嗓子发干,声音走调,仿佛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那样,心里好像被一把刀子狠狠戳了一刀的疼,偏偏脸上却浮上了最最开心的笑容,再次问道:“不行?高飞,我请你来我老家,于我共同渡过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说不行?”
高飞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是的,不行,真的不行。王晨,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
王晨断然打断了高飞的话,狠狠咬了下嘴唇,嘎声问道:“高飞,你说不行,是不是因为那一天要去陪伴别的女人?”
不等高飞回答,王晨又接着问道:“我不想听任何解释,也不想听你说出那个女人是谁,我只要你回答,我说的是,还是不是!”
王晨不知道,她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已经几乎是在嘶吼了,更没有察觉到泪水已经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滑落,吓得坐在那边麦草垛中的眼镜,慌忙压低声音跟他的小亲亲说拜拜,站起来看着她。
高飞再次沉默,很久后才说:“是,我要在那两天去岭南陪伴红……”
“我知道了,祝你跟你的红颜知己过得愉快。”
王晨忽而咯咯笑了起来,随即猛地举起手机,对着石头就狠狠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大响,手机碎成了好多瓣。
“怎么了?”
眼镜走了过来。
王晨反手擦了把泪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咬牙道:“眼镜,我必须杀一个人,你得帮我!”
“杀谁?”
“沈银冰。”
杀人对于眼镜来说,就像卖肉的屠夫卖肉那样自然。
无论是杀谁,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与理由,眼镜都不会拒绝。
所以在王晨请他帮忙去杀一个人时,眼镜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问去杀谁。
他没有提到任何要求跟条件,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不但把王晨当做好哥们的老婆,更是把她当做了需要自己尽心去呵护,照顾的小妹。
一个疼爱小妹的兄长,无论替她去做任何事,都不会犹豫的。
不过当王晨说出‘沈银冰’的名字后,眼镜却愣了:“杀沈银冰?”
“是的,就是杀沈银冰。”
王晨的双眸中,已经燃烧起了灼热的火焰,双手紧攥成了拳,一字一顿的说:“她不死,我永远别想让高飞安心呆在我身边!”
“我是一个女人,正常女人,没有任何的野心,只想与自己相爱的男人过世间绝大多数夫妻所过的日子,相濡以沫,一起慢慢变老。”
“我没有任何野心,但这不代表着我在终生幸福受到威协时,不会反击。”
“我已经忍了很久,真的忍了很久,现在我已经忍不下去了,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眼镜,帮我杀沈银冰,要不然我这辈子都无法安定生活。”
王晨霍然转身,看着眼镜:“你如果真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你的小妹,那你就帮我而且,你要答应我,不许告诉任何人!”
以往无比雅静的王晨,此时全身都爆发出骇人的杀意,让眼镜这个职业杀手都感到心悸,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喃喃的说:“王晨,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杀人对于眼镜来说,委实算不了什么,哪怕是杀比他更为强大的人,只要给他时间去制订暗杀计划,依着他丰富的刺杀经验,和无穷无尽的刺杀手段,他肯定能达成目的。
可关键问题是,杀谁?
沈银冰该死吗?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她该死,别的暂且不说,仅仅是她挟持了国家,因为一个败类谢小雯就让近百无辜者伤亡,就该死至少一百次了。
但她又不能死,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哪怕是华夏这个让美国都不敢小视的国家,也不敢擅自动她分毫,只会暗中密切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要是死了,就会有数百上千无辜者为她殉葬。
所以就算是眼镜有查出她行踪,干掉她的把握,可也不敢随意动她。
更何况,沈银冰与高飞之间,有着说不清的关系,眼镜不能在不通知他的情况下,对她擅自下手。
借着星光,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眼镜,王晨笑了:“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沈银冰不能死?”
“是。”
眼镜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满嘴都是苦涩的说:“如果她能死的话,根本不用我们出手,华夏早就让她死一万遍了。”
顿了顿,眼镜又说:“王晨,你该知道,沈银冰的死,牵扯到数百上千的无辜者,如果我们擅自对她下手,那么她死后,会……”
“我知道。”
王晨打断眼镜的话:“我知道沈银冰还能活的悠闲自在,都是因为她绑架了数百上千无辜者的生命安危,这也是华夏迟迟不敢妄动她的主要原因。但我更知道,如果任由她籍此而继续强大下去,那么她对华夏所造成的伤害,就会呈几何形式的壮大,最终会达到一个再也不能动她的地步。”
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的血渍,王晨声音嘶哑的说:“我们老祖宗有两句话是这样说的,长痛不如短痛,一家哭不如一路哭。既然早晚都无法避免疼痛、哭泣的悲剧,那为什么不趁着她还没有变得更强大之时,狠心把她除掉?”
重重吐出一口气后,看着发呆的眼镜,王晨眼眸中闪着坚毅:“现在她可以连累上千人,但任由她发展壮大下去,她会连累上万人,孰轻孰重,其实华夏高层心中也很清楚,但他们无法下这个狠心。”
“既然高层无法下这个狠心,那就让我来帮他们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