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莫邪征东那出神入化的中医手段,才能在安归王伤口感染发烧,有危险转为败血症时,让她尽快的脱离危险。
莫邪征东淡淡的说:“我为什么要救你,那是因为他不想你死。”
安归王当然明白那个他,是谁。
垂下眼帘再次沉默片刻后,她才低声问道:“他现在痊愈了吧?”
不等莫邪征东回答,安归王又自嘲的笑了笑:“呵呵,这句话是废话,你既然有机会把他带回你的世界,他想死都死不了的。”
莫邪征东没有理会她,只是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算算时间,他也该赶来了。很有可能,他就在那座小县城内。”
“唉,他能够活下来,我就放心了。”
安归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问你个事儿?”
莫邪征东很干脆的说:“说。”
安归王问道:“你那地下楼兰,除了森林神殿外,还有没有寺庙尼姑庵之类的地方?”
莫邪征东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我们哪儿不信奉佛教,我们只信奉女娲娘娘,只有一座神殿——安归王,你不会是想出家吧?”
安归王缓缓点头:“是,我就是想出家,当尼姑。”
“哦?”
听唯一的大对头说要出家后,莫邪征东大感兴趣,眼睛一亮:“说说呢,为什么要出家?你可是个有着大志向的人。而且我也能看出,你是真爱上了他,还和他有了、有了……
安归王嘴角微微勾起,低声说:“就是因为真爱上了他,和他有了那层关系,所以我才要出家。”
女人都是好奇的,莫邪征东贵为地下楼兰的女王殿下,武功超绝非人,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哪怕是修罗,也是好奇心很重的女修罗。
所以她饶有兴趣的问道:“哦,这是为什么呢?”
这句话问出口后,她才意识到有些不妥,很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殿下,安归王又是她唯一的大对头,有必要去关心别人的八卦吗?所以赶紧开口,讪讪的说:“当然了,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没必要说的。”
安归王却晒然一笑,问道:“你想不想听?”
莫邪征东想了想,才点点头认真的说:“想。”
“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
安归王看着莫邪征东的眼睛,声音很低,却吐字清晰的说:“我,是高飞的小表姨。”
“什么?”
莫邪征东一愣,仓促间没明白过味来。
安归王淡淡的说:“我是高飞的小表姨。他的外婆,和我亲生父亲是姐弟俩。也就是说,我和高飞的母亲方小艇,是表姐妹,所以他得叫我小表姨。”
“这、这怎么可能?”
莫邪征东真被惊到了,想笑,又不敢笑。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安归王看向那两个乱石坟,语气漠然的说:“我和我的表外甥发生那层关系,这就是乱了伦理,是要遭天谴的。所以这次来岭南,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不过现在你既然救了我,我也不想死了,只想出家,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说着,安归王扶着洞壁,缓缓的站了起来:“原本我还打算去你那儿出家,但既然你那儿没有寺庙,那我只好去别的地方了。莫邪征东,从此开始,世间再也没有安归王,甚至没有安归教,但来自安归教的危险却没有解决,那得需要你来帮他了。”
莫邪征东相信安归王所说的这些,毕竟没有谁会拿着伦理来开玩笑的。
当然了,她也没拿这个当回事,因为在莫邪家族中,生命的传承比安归王和高飞还要乱,不过莫邪家族的特殊体质,对她们来说乱着来除了命短外,倒没有别的缺陷,比方会出现弱智等现象。
当然了,这种事是不足以对外人说起的。
安归王慢慢走到两堆乱石面前,缓缓跪下,额头伏在了地上,久久的不动。
等她缓缓抬起头来后,莫邪征东才问道:“不会是真的吧?”
安归王背对着她,头也不回的说:“我妈妈是不会骗我的。”
“哦。”
莫邪征东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和高飞的关系,他知道这些吗?”
在世人眼里,沾亲带故的一双男女要是有了感情,那就是大逆不道/
不过在莫邪征东看来,这却算不了什么,因为她从小就适应了这些,更是把莫邪家族比作是希腊神话中那些诸神(希腊神话中的诸神,关系就是乱七八糟的)。
所以在得知安归王竟然是高飞的小表姨后,她只是感到惊奇,却没有惊讶,问高飞知道这些吗?
“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呵呵。”
安归王苦笑了一声,说:“我也不想他知道。我自己来承担这个后果就可以了,没必要再拉上他了。你要是真喜欢他的话,就不要告诉他这些,以免他会有什么想法。”
莫邪征东满脸都是不屑的摇了摇头,说:“你放心,我才不是那种长舌头。我答应你,不告诉他这些,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了。”
“不用谢。”
“该谢谢,还是要谢谢的。”
安归王站起身,试着活动了下胳膊,向洞口走去:“麻烦你走时,把洞口封死吧。”
“你要去哪儿?”
莫邪征东捡起地上的手电,跟着安归王慢慢走出了洞穴。
抬头看着树梢上方那最后一丝光亮,安归王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不过,泰国那边有多寺庙,应该能找到我想去的地方吧?”
莫邪征东走到她身边:“高飞现在可能就在伐南县,你不去见他了?哪怕算是最后一面。”
“相见,不如不见。”
“可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能行吗?”
“只要不是遇到你这样的,一般人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安归王说完这句话,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抬脚向东南方向走去:从这儿越过缅甸国境,然后继续向南走,就能抵达万佛之都,泰国。
莫邪征东没有再劝,因为她很了解安归王此时的心情,尽管她没有把这俩人的关系看在眼里,却知道安归王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也许,就此离开,永不再见,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安归王的身影,就要被丛林所遮掩住时,她忽然转身说道:“假如他向你问起我去哪儿了,你就说我已经死了。麻烦你了。”
莫邪征东摇头:“不麻烦,一句话的事。”
“好,谢谢。”
安归王犹豫了下,低声说:“我的名字叫果果,姓陈,陈果果。”
“你是要我告诉他,你叫什么名字吗?”
莫邪征东问道。
安归王却没说是,或者不是,身形慢慢隐入了丛林里面。
“果果,果果,这名字倒是很有小女孩气质的。”
等安归王的脚步声也不再响起后,莫邪征东才微微叹了口气,走向了洞穴门口。
几声土石塌陷的声音响起,惊起一群敢要栖息的鸟儿,嘎嘎乱叫着飞向了远方。
远方,夕阳留下的最后一片晚霞,也慢慢褪去了它绚丽的色彩,终于尽归了黑暗。
黑暗来临时,沈银冰刚从卧室内走出来,穿着酒店提供的白色睡袍,站在窗前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