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几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蚩尤率带兵在黄河边与敌对阵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后方撤退,士兵们把伤兵都抬走后,蚩尤对身边的军师说:“我们不能丢下战死在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点法术让这些好弟兄回归故里如何?”
军师说:“好吧。你我改换一下装扮,你拿‘符节’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督催。”
于是军师装扮成蚩尤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弟兄们的尸首中间,在一阵默念咒语、祷告神灵后,对着那些尸体大声呼喊:“死难之弟兄们,这不是该埋葬你们的地方。你们的娇妻幼子正盼你们回家,你们的魂魄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
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跟在蚩尤高擎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往回走——
从那之后,每当一场大战役发生后,军师都会用相同的方式,赶着尸体回家。
后来,军师收了许多徒弟,专门从事赶尸行业。
因为军师和他所收的那些徒弟都是湘西人,并代代相传,以至于赶尸和‘张家界’一起,成为了世界的两大神秘事。
传说,近代曾经有人见到过赶尸。
赶尸人在前面边走边敲锣,使夜行人避开,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尸体在一个以上时,即用草绳把他们联系起来,每隔六七尺一个,它们都带着高筒毡帽,额上压着几张画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就那样肢体僵硬的在黑暗中默默前行。
就像刚才那五个走进黄河中的‘火人’一样。
不过,传说中的赶尸是有人在前面领路的,但高飞他们刚才所看到的,则是用哨声来指挥尸体,而且尸体上也没有贴着符纸什么的,由此看来,经过多年的进化后,赶尸技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其实,高飞等人根本不敢确定刚才那一幕是赶尸。
可除了这个外,他们实在找不到更加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了。
——
颜红看了一下腕表,现在已经是九月一号凌晨三点了。
病床上的沈银冰还在沉睡,但就算是在睡梦中,她也会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尖叫,双眉紧皱,嘴唇不经意间就会哆嗦一下。
唉,这孩子也太可怜了,本该是人人羡慕的美女总裁,备受世人的羡慕极度恨,可却从小丧母,又在近期接连三次遭到绑架,精神上遭到重大的打击。
在心中低低的叹了口气后,颜红揪起毛毯,替沈银冰盖了一下。
坐在窗口椅子上的海伯,神色木然的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来到医院后,海伯除了询问沈银冰的情况后,就再也没说一句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红对这个老头,有着一种天生的恐惧感,每次和目光相对,总有种被他看透了的心虚,仿佛在他面前啥衣服也没穿那样,很不自在。
所以,只要海伯不说话,颜红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的陪在沈银冰旁边。
其实,她很想问问苏北山去哪儿了,高飞又去哪儿了,但每次看到海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就飞快的缩回目光,看沈银冰。
也许是受到太大的惊吓,又在湖水中泡了一段时间,沈银冰被送到医院不久就发起了高烧,已经昏迷了四个多小时了。
颜红接到苏北山的电话,去找高飞时,刚洗过澡,急吼吼中穿着一身睡袍就冲出了家门,风驰电掣般跑到了落日餐厅,后来又来到了医院。
结果,她也受凉了,等护士又给沈银冰换上一瓶盐水后,她终于支持不住了,用手抚着额头,盯着脚尖说:“老童,我感觉有些不舒服,我去值班医生那边拿点药。”
海伯点头,淡淡的说:“你去吧。”
颜红又看了眼沈银冰,才站起来快步走出了病房。
等她把房门关上后,海伯站了起来,站在窗前向外看去。
外面的夜色像以前那样,宁静,温馨,让人很容易就想到‘幸福的港湾’这个词。
而已经西垂的月亮,这时候也已经变成了正常的银色,散发着柔柔的光辉。
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正常。
但不知道为什么,海伯却有了中强烈的不安,仿佛正被一个躲在暗中的魔鬼偷窥那样。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海伯用力攥着右拳,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要不要通知下面的丨警丨察上来看着小冰?
警方把沈银冰送到医院后,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意外,广场分局的副局长梁娇娇,亲自带着两个干警驻守在医院中,他们就在住院部下面的大厅内,海伯一个电话,他们就会迅速赶来。
海伯走到病床前一侧的柜子前,拿起了电话时,却听到沈银冰喃喃的说:“爸,爸,你、你怎么了?”
海伯怵然一惊,抬头看去,就看到沈银冰长长的眼睫毛正在剧烈抖动,但她的双眼却没有睁开,看来是又做恶梦了。
看到沈银冰无助的样子后,海伯心里一疼,放下电话,坐在了颜红刚坐过的椅子上,捧起她的左手,低声说:“小冰,不要怕,海伯在这儿,没有谁能再伤害你!”
吱呀一声的开门声传来,海伯回头一看,眼睛就亮了起来:一脸疲惫的高飞出现在了门口。
直到现在为止,海伯都不知道高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历。
但他却知道,如果不是高飞的话,沈银冰在这半个多月中,最少已经死过三次了。
这是一个猛人,有他在,所有的危险,都不再叫危险。
有些人,天生就能给人一种极大的安全感,最起码高飞就给了海伯这样的感觉。
所以,当看到高飞出现后,海伯心中的焦虑不安,全部化为乌有,站起来笑着说道:“高飞,你来——”
海伯还没有说完,却看到高飞竖起右手食指放在自己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沈银冰,又指了指门外。
海伯会意,知道高飞怕惊醒沈银冰,连忙走向了门口。
海伯和高飞走出病房门时,沈银冰睁开了眼睛。
她在被送到医院后,就开始发高烧。
在高烧的这段时间内,她做了很多梦。
恶梦,每一个都是恶梦。
她梦到了死去的母亲,全身透明,从皮肤外面都能看到五脏六腑的脉络。
她梦到了父亲,看到他被人用一根绳子吊死在了树上,高飞竟然用一把刀子剖开了他的肚子,一个蛇神异形尖叫着扑了出来。
她还梦到,梦到高飞在剖开她父亲的肚子后,又反手一刀,割断了海伯的咽喉——
恶梦做到这儿时,沈银冰仿佛听到很遥远的地方,海伯的声音在叫高飞的名字,于是就睁开了眼,恰好看到高飞和海伯走出了病房门口。
原来,高飞是真的来了。
透过窗户玻璃,沈银冰痴痴望着走廊中的那个男人,脑海中又回想起她在湖面上时,听到的那声断喝:“你要干什么,别乱动,抓住我腰间的衣服!”
沈银冰可以发誓,就算当时她处于混沌中,可依然能听出那个鬼面人发出的断喝声,就是高飞的。
只是,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了救她敢从天台山跃下,并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她甩到了湖水中?
如果真是他救了她,那他为什么后来又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