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得仰天长啸,恨不得登广告,我终于清白干净了!”
天晓得,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后,她一夜没睡,却流的全是泪。
“作为冤枉我的其中之一,徐自行你凭什么说我变脸变得快?就因为我不再讨好你了?”
薛慕春讥讽的看他,说不出的无语。她侧头看着窗边,脸色固执又愤怒。
徐自行盯着她看了会儿,他道:“如果我不给你机会,你可以证明自己什么?”
他的声音平静凉薄,薛慕春身子不受控的微颤了下,回头看向徐自行,喉咙轻轻的翻滚了一下。
薛慕春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上层社会有多光鲜多奢靡,也知道上层没有法。
徐自行如果只为卢佳期之死而伤心愤怒,一心要找人泄愤,他可以不在乎真相,把她丢到牢里,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会有见光的一天。
所以站在徐自行的角度,即使他冤枉了她,也给了她机会自证,她还是要对他说一句谢谢,感谢他放过。
薛慕春淡淡的扯了下唇角,道:“我知道你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世界都在围着你转。我只是一只小蚂蚁,如果你生气了,我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就得死。”
“所以,我才要远离你,守着我的小世界就好。”
说完,薛慕春朝他点了点头,朝门边走去。
徐自行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她走到门边,只要她拉开那扇门,她就将走出他的世界……男人微眯了下眸子:“如果我不答应,你以为你走得出去?”
薛慕春抿了下嘴唇,回头看他:“你对我又有多少兴趣呢?”她扯了抹凉淡的笑容,“不过是忽然发现了一个新鲜的,你没见过的薛慕春,觉得有点儿意思。”
“徐总,你的世界那么大,没有了卢佳期,你还有别的女孩子,跟你门当户对,可以让你带出去的女人。你年纪也不小了,何必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
“何况,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想起卢佳期吗?”
她望着徐自行,两人不过是几米远的距离,在她看来,这几米远也可以是几十米。几百米那么远。
只要看到他,她就不会忘记卢佳期,不会忘记那三年,还有那四个月的日夜煎熬,那个孩子……
那是一场噩梦,她一点儿都不想再记起,所以不见,对彼此都好。
孙捷在客厅喝水,看到薛慕春板着脸下楼梯,就觉得这两人又谈崩了。他忙搁下水杯,还想再说点什么劝劝,却见薛慕春脚尖一转,走到厨房去了。
孙捷站在原地一脸懵,往楼上看了眼,所以老板到底谈了个啥?
厨房内,薛慕春面无表情的翻了翻冰箱食材,准备的挺多的,每个空格都塞满了。
但她只是煮了一锅粥,牛奶煮的,切了些山药进去,在电饭煲上设定了时间。
孙捷一会儿就见薛慕春出来了,眨了眨眼:“薛小姐?”
薛慕春擦拭着手指上的水珠,平淡说道:“锅里有粥,时间到了电饭煲就会自动停了。到时候你拿去给他吃。”
孙捷眉开眼笑:“薛小姐人好……”他还没说完,薛慕春就打断了他,“以后有事不要再找我了。大家都挺忙的,不要浪费时间。”
薛慕春说完,将纸巾丢到垃圾桶,拎起沙发上搁着的包就走了。
孙捷在原地站了几秒,不敢相信这是薛慕春说的。
接下来,孙捷都不敢往楼上去,直到电饭煲的工作提示音响起。
开锅的瞬间,水雾腾腾,又有奶香米香山药的清香,孙捷都要以为那蒸汽是仙气儿了。他深深吸了两口,才想起来大老板还空着胃,连忙盛了碗粥送到楼上去。
房间里,徐自行还保持坐靠的姿势,扭头看着窗户的方向,面色冷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捷看了看他,端着碗靠过去,低声道:“徐总,薛小姐给你煮了牛奶山药粥。山药养胃,薛小姐很会调理呢。”
徐自行微微动了下,转过头看了一眼那碗奶白的米粥。
温度凉了下来,粥水上面已经结了一层米油,看着就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牛奶的香甜气息就很治愈。
孙捷把粥交给徐自行:“徐总,趁热吃。”
徐自行看了会儿,问道:“她走了?”
孙捷愣了愣:“已经走了。”
“做了多长时间?”
孙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实话实说:“大概十分钟吧。”
徐自行没再说什么,孙捷见他没什么反应,就退出了房间,下楼时心想,如果薛慕春肯留下来亲自喂一下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徐自行捏着勺,却没搅动那碗粥。
吵得吵得钢筋那么硬了,都没退路了,他让她走之前做一锅冰糖肘子。不为什么,就只是觉得,都要再也不见了,总不能结识了三年多,一口都没吃过她亲手为他做的菜。
就算是个终点吧。
她却弄了一锅粥。
徐自行之前上网查过,一锅冰糖肘子闷得酥烂入口即化,起码要四个小时。
薛慕春连最后的分手都分得这么敷衍。
男人轻扯了下唇角,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
他要的,不过是跟邵靖川一样的待遇,可在薛慕春眼里,她避他不及,是她人生的黑洞。
男人的眼底泛着冷光,转眸看了眼厚重的窗帘,拿起床头柜上的控制器摁了下,窗帘自动打开,有光透了进来。
而在路上的薛慕春,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冷着眸子,看待路上经过的每一辆车,每一个人。
以往徐自行生病,卢家姐妹上赶着伺候,根本轮不到她做点儿什么。而今徐自行心血来潮,无非是不适应没有女人的照顾了,就要作点儿什么让她留意他。
她就是他空虚时,给他看入眼的一个玩具。
什么喜欢,纵然如卢佳期姐妹,都逃不过成为过眼云烟。
权贵的游戏,不过如此。
她肯答应他最后的要求,也只是因为得罪不起。
薛慕春深吸了口气,擦了擦脸,却发现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是窗口灌入的风将她的脸吹得太冷了。
她以为再想起那四个月,她还会再委屈的流泪的。
车子停靠在路边,薛慕春握紧了下方向盘,独自消化情绪,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号码,是一串数字,她就没接,但铃声一直响,自动挂断之后进来了一条短信:薛慕春,我是余央,我说过要跟你聊聊的。
接着,给了她一个地址。
薛慕春看了下位置,微微怔愣了下。
这个地址,就在半月湾内。
薛慕春觉得奇怪,以余央的财力,即使她之后拼命挣钱,也不可能买的下半月湾的别墅,要说在这里租房,那也是很奢侈的。
半月湾一年的租金,都能够一套房的首付了。
半月湾十二号院,就在月牙湾的对面。薛慕春开车进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十二号院。院门敞开了半扇,像是在等谁进去。
薛慕春下了车,走到门口时,就见院子里,余央正坐在遮阳伞下面喝茶。她看到薛慕春时微微怔愣了下,大概没想到她竟然来得这么快。
薛慕春走了进去,大大方方的,说道:“这是谁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