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薛慕春嫁给徐自行之后，杨秀手下还有几个女孩也嫁了不错的豪门富户，最差的嫁了知名影星，风光的很。

但也是从徐自行宣布与薛慕春离婚开始，天籁就陷入了困境。

招牌不亮了。

薛慕春大约猜到杨秀要找她做什么，她敲了两下话筒，表示知道了。

看了眼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她站起身，拎着包出门。

车子还在4s店维修，按照徐自行那翻脸的程度，车子即使修好了也不会再给她使用。薛慕春坐上出租车时，心里琢磨着，应该用那五百万先买辆车才行。

不用很贵的，几十万，安全系数好就行。

刚这么想，前头出租车司机忽然停下车，回头一脸抱歉道：“不好意思小姐，我老婆打电话来要我去接，你这单生意我不能做了。”

薛慕春转头看了眼外头的大雨，皱了皱眉，不太愿意。

大雨天很难打车。

可司机听老婆的话，把妻子放在第一位。薛慕春经历过徐自行那样的男人，对于出租车司机疼老婆这事儿就很有好感，也羡慕那位有人疼的女人。

她下了出租车，在一家小卖部门口躲雨。

雨点敲打在雨棚上，砰砰的声音密集，薛慕春抬头看了看，雨水沿着布缝往下淌，她伸手接住，眼眸落寞空寂。

马路的另一头，司机小郭朝薛慕春那里看了眼，朝后座的男人道：“徐总，那儿好像是薛小姐。”

徐自行坐车也看文件，闻言抬头往外看了眼，就见薛慕春站在一家小卖部前。

天色深沉，她的背景是一片橘色的光，玻璃柜台，柜台里摆着零零碎碎的东西，五颜六色的，衬得她白皙玲珑的身段格外有文艺风情。

尤其是仰头接雨水的那一段，特别纯，纯净的让人感觉她就是那落下的雨水，干净的，透明的，让人忘记她有着怎样的心机。

徐自行看了会儿，前头司机不太会看气氛，开口道：“她好像在等车。徐总，要去送她一段路吗？”

徐自行收回了视线，淡声说：“我看起来很闲？”

说着，他低头接着看文件。

前面红绿灯转信号，小郭又看了眼薛慕春，这才将车开走。

薛慕春到了“天籁”时，杨秀面前站着几个公司艺人，看架势像是吵架了。

薛慕春两边看了看，也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文件。

她拿起那几本文件看了眼，是解约书。

薛慕春看了眼那几个女孩，心里发沉，公司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吗？

杨秀绷着脸，对薛慕春道：“看到了没？她们看我们天籁就要倒闭，一个个闹着要解约呢！”

“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火太大了，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养生不养生的，空调打得很冷，就这也压不住她上来的火气。

“杨姐，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我们也不想的，只是你看，我们代言被抢，好不容易争取能上个综艺，才进去一轮就被刷下来，摆明了是让我们去做绿叶的。”

“可我们的实力都不差。女孩子就这几年的青春，我们都耗不起啊。”

杨秀冷笑一声：“是啊，你们的实力都不差。可你们的实力是谁给的？”

“就凭你们的原生家庭，能给你们上艺校，花大把的钱培养你们？没有我捧，你们能有今天？”

杨秀养人有一套。她不找那些有家庭背景的，反而找家庭有问题的，要么是罪犯的子女，要么是小小年纪不学好跑出来混社会的。反正就是些没人管的，出身不好的，能被她抓住把柄的。

薛慕春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薛慕春即使想抗争，锁骨上牵着勾魂锁，想干干净净的留在上流社会做莲花，那也只是个表象。

她沉默着，听双方你来我往。

“……我可以付违约金。”最后一个女孩害怕了，忍不住说了出来。

薛慕春看了那女孩一眼。个子高高瘦瘦的，是个小模特，刚上了新刊杂志封面。但以她目前的收入，是给不了赎身费用的，除非有其他公司给她代付。

到这里，薛慕春就明白了，是卢家来天籁挖人，要彻底击垮天籁。

天籁即使拿到了天价违约金又如何，旗下没有艺人，拿着那些钱再培养出来新人要过好几年。那时候的天下早就是卢家的，卢家再来挖人，薛家就成了培训学校。

她听着杨秀说起那女孩的背景：“我可以放你走。不过你说，要是你的粉丝们知道你的母亲卖*淫，父不详。你猜他们还愿意支持你吗？还愿意叫你自信姐吗？”

“还有你，十六岁就被人包养堕*胎，你说你的粉丝知道了，还叫你甜橙妹妹吗？”

女孩脸色瞬间煞白，其他几个女孩也不敢吱声了。

“还要解约吗？”杨秀冷笑着问道。

女孩们摇摇头，杨秀这才说道：“你们只要乖乖的，这些外界都不会知道。你们还是光鲜亮丽的自信姐，甜橙妹妹。”

“你们的工作，我也会给你们争取，不会让你们白费了青春的。好好表现，将来跟慕春一样，嫁入豪门，福气都在后头。不要浮躁，知道吗？”

说到薛慕春，那些女孩们都看了眼薛慕春，神色间颇有不满。

谁不知道，要不是薛慕春出了事情得罪徐家，天籁哪里会被打压成这个样子。

但她们不敢说，还要笑着对薛慕春叫好。

薛慕春淡淡笑了笑点头，算作打过招呼。

杨秀摆了摆手：“行了，你们以前不吵吵着太累要休息吗，现在好好休息，可别给我去酒吧深夜蹦迪喝酒。坏了皮肤嗓子，到时候机会来了你们也抓不住。”

被她这么一说，心里刚起了念头要求酒吧放纵的女孩们都收起了心思，乖乖走了。

杨秀这才看向薛慕春，锐利的眸子盯着她不说话。

薛慕春抿着嘴唇也不吭声。

过了好几秒钟，杨秀才喝口水，说道：“你那嗓子还能不能好了？”

薛慕春轻轻摇了下头，在手机上写：医生也不好做判断。

她跟杨秀说过，这是心理病，可能下一秒钟就能开口说话，也可能一年两年都恢复不了。

杨秀冷冷的看她：“薛慕春，你是我教出来的。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以为装聋作哑，就能躲开我的安排了？”

薛慕春的嘴唇张了张，可一点声音都出不来，额头都冒出了汗。看样子是急着想解释，又解释不了。

杨秀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皱紧眉毛一挥手：“行了！”

薛慕春委屈的咬住嘴唇。

杨秀深吸了口气，语气缓了缓，说道：“你看到了，天籁就要撑不下去了。卢佳怡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别说你说不了话，我都要急得上火变哑巴了！”

说着，她又喝了一大口茶水。这阵子她着急上火，喝的都是罗汉果煮菊花茶。

薛慕春垂着眼睫看地砖上的缝隙。天籁是薛家版图的重要一环。薛家的很多生意，是要靠那些小模特网红做公关争取资源的。要是天籁倒了，薛家就离死不远了。难怪杨秀急得跳脚。

可薛慕春做不到跟杨秀一样共情，她也是没良心的那个。听杨秀在那抱怨、发火的时候，她的心思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