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卖店生意一直不错,当店员就没有闲着的时候,要不停地给客人介绍运动鞋,给客人拿鞋试穿,帮结账打包。
一天下来,喉咙说到冒烟,腿也泛酸。
没怀孕还好,怀了孕就顶不住了。
“我本来不想辞,因为我也搬出家属院,在外头租房住了,这还是跟你学的呢。”
家属院那块地儿,白天男人去厂里干活,就剩女人们在家,三个女人一条街,何况那么多女人凑一块儿?
朱茯苓没搬走之前,一直是家属院议论的对象,她一走,女人们没了谈资,很快就转移了目标。
她也没想到,一年前还人人羡慕的刘梅,竟然在朱茯苓离开之后,成为整个家属院八卦的对象。
“还有这种事?”
提到刘梅,张艳丽摇摇头,觉得唏嘘,也觉得她活该。
“她流产之后就怎么也怀不上了,跟陈科长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闹得凶的时候锅碗瓢盆往外扔,大家私底下都在悄悄打赌,赌他们什么时候离婚,因为不止一个人撞见陈科长在外头偷腥。”
“他妈也逢人就说刘梅是不下蛋的母鸡,说刘梅耽误陈家传宗接代,很乐意陈科长在外头找女人生儿子,说起来这事儿,跟你也有点关系。”
朱茯苓脸色一黑。
“这有我什么事?”
她跟家属院的人断绝往来已经是早800年前的事了,怎么还能扯到她头上?
“我也是听人说的,说陈科长还惦记你,好几次喝醉酒说醉话,一直在叫你名字,说你当初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是他不知道珍惜,现在后悔了,每天回家看到刘梅的黑脸就觉得晦气,说是刘梅拆散了他跟你。”
朱茯苓:“……”
真是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我记得我明确拒绝过陈少荣,陈少荣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是拒绝过,但是在陈科长嘴里,说的是程主任管你管太严,不让你跟他来往,不然你们早就在一块儿了。”
“放屁!”
朱茯苓气得飙脏话,“他想婚内出轨,以为别人跟他一样没素质?”
原主留下的孽债,没想到遗留到现在。
朱茯苓头痛欲裂,“嘴巴长在他身上,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别闹到她面前来膈应她就行,虽然现在这样,已经很膈应人了。
结果张艳丽还给她扔过来一颗丨炸丨弹。
“可他不止嘴上说,还找了个你的替身。”
“什么替身?”
“就是他偷腥的女人跟你眉眼有点像,而且你跟程主任搬出家属院之后,那套房子不是空出来了吗?是一个姓赖的科长跟他媳妇住进去了,长得像你的就是这个赖媳妇。”
“有夫之妇?”
“嗯。”
“……”
一个有妇之夫,跟一个有妇之夫,这……
朱茯苓三观都要被炸飞了。
没想到更爆炸的还在后头。
“你跟程主任搬家的时候,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但是床架子这些东西是家属院本来就配有的,你们也没给搬走,还留在那儿。”
预感到接下来的话十成十很恶心,朱茯苓头皮发麻,已经有点不想听了。
可这事儿在家属院传得沸沸扬扬,没道理瞒着她,而且话说到这份上了,张艳丽索性一口气说完。
“后来有一次,陈科长又跟刘梅吵架,听说又砸东西,陈科长脑门都给砸破了,他就跑出去喝酒,喝醉之后没回家,跑去赖科长家跟赖媳妇睡了,就睡在那张床上,被刘梅给逮个正着。”
“那会儿陈科长酒还没醒,跟赖媳妇在床上滚得正热乎,却捂着赖媳妇的嘴巴,就盯着她的眼睛,因为她那双眼睛最像你,嘴里还喊你的名字,说那张床是你睡过的,还留着你的味道……”
“槽!”
朱茯苓头皮都炸了,“陈少荣他娘的有病吧!”
张艳丽头一回听到她这么爆粗,吓了一跳,可转念一想,她听说这些八卦时也被雷得外焦里嫩,作为被意淫的当事人,朱茯苓得膈应成啥样。
“听说刘梅气疯了,拿椅子砸床,把那张床给砸烂了。”
朱茯苓揉眉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刘梅唯一做得让她不反感的事,竟然是这个。
“她难得做了件正常的事。”
“但她也因此更恨你了。”
“……”
陈少荣出轨的是那个赖媳妇,这都能怪到她头上?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她爱恨就恨吧,别跑来烦我就行,眼不见心不烦。”
陈少荣和刘梅,还有那个赖媳妇,有一个算一个,脑子都不太正常。
张艳丽也觉得烦。
尤其后来刘梅越来越疯魔,不止跟赖媳妇斗,也不让她安生,因为她是家属院里头唯一一个跟朱茯苓关系不错的。
刘梅恨朱茯苓,恨屋及乌,也没少给找她的麻烦。
烦不胜烦。
朱茯苓很无奈。
“没想到牵连到你,你没受啥影响吧?”
张艳丽摸了摸肚子。
这孩子来得不容易,她跟老李都很珍惜,半点岔子都出不得。
“所以我们也搬出来了,在外头租了个房子,就在前面,你还没去过吧,要不要上去坐坐?”
“好啊。”
房子就在巷子口,不算偏僻。
是个三层的小平房,有些年头了,外头刷的白墙有了斑驳的痕迹,好在干净利索,采光也不错,白天在家不用开灯就很敞亮。
两房一厅,还有个挺大的露台,用铁丝拉了晾衣绳,正晾晒着大牡丹花纹的桌布。
风很大,桌布被吹得扬起,露台上养的三角梅和月季花在风中摇摆。
很有生活气息。
就是有点危险,因为桌布快被吹飞了。
张艳丽就有点急了。
“你先坐,我先去收个桌布。”
“还是你坐吧,我来。”
“这多不好意思啊,你是客人,而且是老板。”
“你还是孕妇呢,才应该被照顾。”
边说着,朱茯苓就把桌布收了,顺手叠好了才递过去。
张艳丽很感慨。
“朱老板,你一点也没变啊。”
之前在家属院,日子过得苦兮兮的,但是对人就挺不错,现在当了大老板,身价不一样了,但一点架子也没有。
“换做别人,咸鱼翻身了,不得鼻孔朝天到处摆架子啊?”
她越看朱茯苓越佩服,能有今天的安稳日子,也是托她的福。
“当初要不是你鼓励我,还安排我去专卖店当店员,我这会儿估计还得在家属院受气,我家那婆婆也不会高看我一眼,你说得对,咱女人不能只跟男人伸手要钱,得有傍身的工作,自己挣钱才有底气,可惜我现在大肚子,没法继续工作,这日子也过得紧巴巴了。”
朱茯苓也看出来了。
屋里算得上大电器的就一台电视机,看得出来挺新,但不是彩色,而是黑白的。
冰箱和洗衣机是没有的。
“我没你那么能挣钱,哪敢买冰箱和洗衣机?”
那是有钱人才用得起的奢侈品。
“老李心疼我挺着大肚子,是想买台洗衣机,但是不够钱,也是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