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冯远征走到今天这一步,于教授没有半点责任吗?程越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他体谅别人,那谁来体谅他?”
她看向程越,认真道:“程越,你没有错。”
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都无条件支持,所以他不需要委屈自己,成全任何人的颜面。
程越心头一暖。
就是因为有她的支持,所以于教授区别对待他时,他才觉得无所谓。
他不屑争什么,于教授要求他做什么,他也有底气拒绝。
“冯远征的案子最终会是什么结果,公丨安丨和法律会有公正的判决,学校怎么处置,也有学校的规定,我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对他做什么,至于学校处置他之后,对外宣称他是因病休学还是别的什么理由,我也不会干涉。”
这面子不是给冯远征的,而是给于教授的。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于教授偏心归偏心,到底没有害过他,他就没有必要咄咄逼人。
这是他的风度。
让于教授更羞愧。
之前不公平对待,对程越就心中有愧,经过这么一遭,算是彻底认清了冯远征和程越。
即使到这份上,程越还是保留了他身为教授的颜面。
就算冯远征最后被开除,学校看在他的份上,没有对外出开除公告,而在明面上给一个因病休学的理由,不至于名声牵连到于教授,程越也不会干涉。
说是以德报怨也不为过。
于教授头一回觉得,自己白活了几十年,连一个学生都不如。
难怪校长和周教授这么宝贝他,因为程越的优秀,不仅仅是在学业上吧。
“程同学,之前是我亏待了你,我向你道歉,这次做课题,你的表现没得挑剔,最终在论文成果上,我会把你的名字写在第一位,这是你应得的。”
至于冯远征,是没机会分享这份荣誉了。
那就还有一个人,柳如烟。
“也就是说,最终在论文上只有你跟柳如烟两个人的名字,你们的名字要写在一起?”
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人不爽呢?
“如果你不乐意,那就不写我名字。”
那朱茯苓就更不乐意了。
他付出那么多,又是外出调研,又是被人砍伤,所有有用的资料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冒险查到的,凭什么不写他的名字?
没资格写名字的,应该是柳如烟。
本来就没在课题小组里,是中途横插一脚进来的,也没拿出什么有用的成果,凭什么要跟他分享荣誉?
“再说她突然跑到辉市来,理由是需要挣课题补贴,实际上是奔着你来的吧?”
要不是她也在辉市,跟程越住在一块儿,天天腻在一起,柳如烟指不定会往他身上扑。
刚到辉市就撞见她在程越床上的一幕,现在还让她觉得膈应呢。
“等课题结束,再回到学校,她就又有机会往你身边凑了。”
换做别的女同学,朱茯苓不会那么介意。
别的女同学可没柳如烟那么不要脸,也没那么两面三刀,表面一个样,背地里却是另一副面孔。
这种人,朱茯苓是看不起的。
偏偏就是这种人,还爱往她身边凑。
“朱小姐,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把冯同学关起来有别的用意,公丨安丨也不是我故意找来的,于教授让我报的公丨安丨,我……”
看看,就是这副委屈的面孔,把冯远征忽悠得团团转。
可惜朱茯苓不买账。
柳如烟道歉的表情看起来越诚恳,她就觉得越虚伪。
柳如烟根本不是真心实意来道歉,她真正的目的是程越,眼珠子就没从程越身上移开过,以为她看不出来?
“如果你介意我跟程同学走得近,我可以离他远一点。”
“好啊。”
“什么?”
柳如烟表情僵了一下。
她就是客气一下,这女人怎么当真了,这让她还怎么说下去?
朱茯苓可不想跟她拐弯抹角,什么“你们是同学,交流学习很正常,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这种话,死要面子装大度的人才会说。
她就是小气,怎么了?
她就是不乐意柳如烟接近她男人,怎么了?
想装柔弱小白花是吧?
想装善解人意是吧?
行。
“我不仅介意你跟程越接触,而且这次调研的论文,我也介意你的名字跟他写在一起,既然你这么善良,那就离他远一点,论文也别占名额吗?”
柳如烟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女人不应该讲究贤良淑德,温柔谦逊吗?为什么她装都不装一下,要这么咄咄逼人?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凶悍女人,她就不怕程越讨厌她吗?
“这个恐怕我自己说了不算,要看于教授的意思……”
“这么说你答应了?”
朱茯苓笑了,“也对,你是中途才加入的,没拿出什么成果,也没提供什么帮助,我想你应该不会厚脸皮要在论文上加名字吧?于教授那边好解释,你这么善解人意自动退出,我想于教授也不会强人所难,对吧?”
这女人,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偏偏她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柳如烟死死攥着拳头,才没让自己脸色变难看。
“朱小姐,你是不是讨厌我?”
“是啊。”
“什么?”
柳如烟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女人疯了?
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就不怕程越因此讨厌她吗?
朱茯苓哪能不知道她在盘算什么。
以为装可怜就能衬托别人是母老虎,让男人心疼她?
如果是冯远征,指不定就保护欲爆炸,真心疼坏了,只可惜冯远征眼瞎,看不清她的真面目,程越可不瞎。
朱茯苓相信自己挑男人的眼光,也相信程越对她的感情,不会被别人的三言两语给挑拨了。
所以她想说啥就说啥。
“我早就说过,我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讨厌别的女人以任何理由接近我男人,所以请你自重,离他远点!”
柳如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红着眼眶看程越。
程越当着她的面,抓着朱茯苓的手把玩。
压根没看她一眼!
柳如烟咬牙,没有再呆下去,扭头就走。
走了正好。
最好这些天不要再出现,回学校之后也安安分分,别在程越面前晃悠。
“她怎么这么爱找你?”
程越也说不上来。
柳如烟在学校并非没有追求者,比起那些追求者,他对柳如烟可以说是绝情了,能不搭理就不搭理,也不止一次说过让柳如烟离他远点。
除了柳如烟,他没对哪个女同学说过这么狠的话。
当然也除了柳如烟,没有哪个女同学脸皮这么厚,非要往他身边凑。
思前想后,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我撞见她跟一个男人纠缠,她怕我败露此事?”
“什么叫跟男人纠缠?”
程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低下头,狠狠亲了她一下。
“就是这种纠缠,并且更露骨。”
80年代的社会风气还很保守,姑娘家家的,对性这个字,几乎谈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