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这样，程越就越不想退缩。

“这些证据足够报公丨安丨抓人了！”

朱茯苓突然想起什么，“如果需要打官司，咱们就请李律师，正好他还在辉市。”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人需要处理。

那就是冯远征。

“演了几天的戏，他应该坐不住了。”

最先坐不住的是于教授。

拿着冯远征交上来的东西，他不是失望，而是生气。

气得简直要犯心脏病。

“交代你分担程同学的工作，不是让你打杂！整整三天的时间，你就把程同学的成果整理了一遍，你自己的成果在哪？”

知道他跟程越有差距，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这不仅是能力的问题，更是态度的问题，压根没把他的交代放在眼里。

“同样是学生，你的本科学历还比程同学强，一直是大家的骄傲，为什么这次会是这种表现？”

于教授揉眉心，身心俱疲。

这个课题，事关国家改革开放道路遇到的种种问题，作为经济政策调整的重要参考依据之一，上头特别看重，也是上头钦定的命题。

最终的论文成果，不仅要在《振兴》期刊上发表，也要同步递交到国家智囊团的办公桌上。

这关系到于教授明年的教授评级，对学生来说，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干得好了，能在上头领导面前露个脸，在校履历也能画上光辉的一笔，将来不管是做科研还是分配单位，能选择的档次，是别的学生完全不能比的。

就是这么重要的课题，冯远征给他搞成这样！

“上头已经是第二次打电话来催进度，结果你交上来这种东西，你觉得能交差吗？”

别说交差了，论文能不能完成都是个问题。

这种命题的论文，可不是编什么理论逻辑就能随便糊弄的，需要大量的数据、照片、实证作为依据。

而这些东西，编是编不出来的，因为一眼就能被看穿，只能踏踏实实地查，每一样东西，必须真实有效。

所以程越才查得那么辛苦，甚至差点把命搭上，就是因为挖到了最真实核心的东西。

可冯远征交上来的是什么？

要么是些不痛不痒，不值得写进论文里的东西，要么是把程越查到的成果整理了事，还没有总结出什么关键的论点。

太让人失望了。

“你是我的学生，最后写成论文，你的名字本该写在程越前面，但是现在，这件事需要斟酌一下了。”

“于教授？！”

冯远征脸色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对他失望，那么现在，是要剥夺他的利益给程越。

这谁受得了？

“我才是您的学生，您要是把他的名字写在我前面，别人怎么看我？”

没有哪个教授，把最好的荣誉给别人的学生，这无异于打自己的脸，也告诉所有人，他的学生很无能。

这太难堪了。

于教授也不想这样，但凡冯远征有一点出息，他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见冯远征眼眶都红了，他长叹一声，决定再给冯远征最后一次机会。

“程同学病还没好，你多做点，拿出点成果来，我才有理由把你名字写在第一位。”

“程越根本没病，他是装的！”

“冯同学！”

于教授语气变得严厉，“这些工作本来就是你该做的，程同学忙到病倒，你该做的是肩负起责任，替他多做一些，而不是怀疑他装病！”

冯远征脸色发青。

再多辩解也没有用，于教授已经被程越迷惑了，根本听不进他的真话。

于教授失望的表情，更让他遍体生寒。

他强烈地意识到，在于教授的心目中，程越马上就要完全取代他的地位。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如果没有程越就好了！”

只要没有程越，一切就会回到最初的样子。

他还是于教授最得意的学生，也没人把柳同学的魂给勾走。

没错！

有没有程越就好了！

冯远征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极端可怕，他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除掉程越。

自己动手是不可能的，华大高材生是他引以为傲的身份，不可能让这层身份，沾上杀人犯的污点。

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既能除掉程越，又能完全置身事外。

所以要找程越的仇人，必须要除掉程越的那种。

正好，有现成的人选。

想到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冯远征下了一个决定。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奔程越的房间。

这一次，敲门的动静很客气。

“朱小姐，冯远征又来了，这回看着挺正常的。”

看起来越正常，反而越不正常。

朱茯苓目光一闪，只打开一道门缝。

“程越在休息，有什么事？”

冯远征一个劲往屋里瞅，还想进屋。

朱茯苓当然不能让他进去。

他进去了，程越演戏的事不就露馅了？

“程越需要静养，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

冯远征咬牙。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真病假病，最后都要死。

“于教授安排了新的任务，需要外出调研，我一个人做不完，需要人帮忙。”

他一脸诚恳，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别的心思。

“调研进度拖太久了，于教授很生气，所以进度要抓紧，不然我不会耽误程同学养病。”

“意思是要外出？”

“当然！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程同学，而且我们两个去就成，人多了反而扎眼，不好做调研。”

要外出，还不能带别人？

朱茯苓眯了眯眼，突然笑了。

“好啊，正好陆哥他们有事要忙，也没空跟去，不过程越病还没好，怕是要麻烦你多照顾。”

答应得这么痛快，不像这女人的个性。

难道有诈？

冯远征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把程越引出去，朱茯苓的异常，他顾不上了，要求立刻出门。

这么急吼吼的，朱茯苓得多缺心眼，才会觉得他只是单纯地想搞调研？

“你把这个带上。”

朱茯苓拿出电击棍，装进程越的包里。

末了，觉得不够，又装了一把水果刀。

“以往万一，这个也带上，有危险直接掏家伙，自己的安全最重要，知道不？”

程越沉沉一点头。

演了几天戏，眼看着要收网了。

躲在背后的人，不仅跟冯远征有关，还跟鸿福商场的那些假冒伪劣商家有关。

这些人躲在背后，始终没有露面，而冯远征想的不是把他们揪出来绳之以法，反而是想要利用他们除掉程越。

又可恨又恶毒。

直接逼问冯远征，他不可能承认，所以朱茯苓导演了这场戏。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顺藤摸瓜，把这些人都揪出来，一网打尽！

“陆哥，麻烦你多带几个兄弟，暗中跟紧他。”

程越肩膀上的刀伤，每次给他涂药看到，她都得心颤。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他再涉险，但这不可能。

她能做的，就是为他安排妥当，把风险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