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钱胜利是他的老同学,他也不可能为了这点情分,愿意冒丢乌纱帽的风险。
这女人投诉这样的崔科长?
绝对是无中生有,纯粹搞事。
“可是她真的有证件,你看那厚厚的一沓,不像是造假的,会不会钱老板真的侵权了?”
“她说侵权就侵权啊?再说那些东西,谁知道是真是假?你不信崔科长,反倒信这个女人?”
那办事员心里也打鼓,但就是不信朱茯苓。
搞生意的商人,那张嘴就是骗人的鬼,十句话有九句是假的,鬼才信。
他转头看向朱茯苓,“你说告就告?凭啥?”
审批钱胜利证件的可是崔科长,是她随便就能告的吗?
朱茯苓不想跟他多纠缠,干脆利落道:“李律师,你认为我能告吗?”
李律师眉梢微扬,可算看出来她搞这么大阵仗,又把他给叫来,到底是要干啥了。
是不是真要告还另说,在办事厅这么一闹,这事要没个结果,工商局没法交代。
毕竟这可是国家公职部门,是为人民服务的,要是激起民怨,上头派人下来查,只怕整个市工商局都得换一拨人。
所以闹得越大越好,还把律师给叫来镇场子。
在老百姓眼里,一旦动用到律师,甚至闹到法院,那绝对不得了。
朱茯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像上次直接拉上李律师,到污蔑她的报社去谈判,要求对方登报道歉,不然就法庭上见。
果然第2天,道歉的文章就出现在头版上,污蔑她的记者也被开除。
这一招她用过,给了李律师一个眼神,李律师立刻精神领会。
不就是唱一出大戏吗?
这活儿,他熟。
于是,他理了理领带,从公文包里头拿出律师证件。
“我是京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受朱小姐委托,办理商标被侵权事宜,此事事关重大,并且朱小姐证件齐全,足以证实钱胜利侵犯商标权,并且相关涉案人员无视法律,擅自通过钱胜利的证件审批,纵容钱胜利违法,视为从犯,朱小姐有权将证据递交法院审理,要求涉案人员接受法律制裁!”
“什,什么涉案人员?”
办事员两腿发软,舌头都打结了。
李律师一番话,又专业又严肃,他压根没有完全听懂,就是感觉摊上大事了。
要被抓,还可能要坐牢!
可这事不是他干的,他不是什么涉案人员啊!
“是崔科长负责的,他亲自审批,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所以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干!”
然后他手忙脚乱,把电话给拿过来,拨号的手都在抖。
猜到他要打电话给崔科长,朱茯苓冷声道:“崔科长是嫌疑人,你打给他,是想要通风报信吗?打给他的领导!”
她气场全开,给办事员吓得不轻,脑子都不好使了。
尤其一句嫌疑人,更让办事员脸色发白,下意识就按照她说的话去做。
“周处长,有个人要告崔科长,说他违法给人办证,连律师都带来了,人就在办事厅……好,我一定好好服务……”
等挂了电话,办事员态度彻底变了。
“周处长马上回来处理,请您在休息室稍等一下……”
客气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把朱茯苓一行人请到休息室之后,还小心翼翼送上来一人一杯热水。
简直是座上宾的待遇。
眼角都没敢看朱茯苓一眼,哪有半点之前的颐指气使?
陆放叹为观止。
“审批的不是崔科长吗?为啥要找他领导,不直接找他本人?”
朱茯苓笑了,“要是直接找他,他会承认吗?”
当然不可能。
一顿扯皮肯定少不了,朱茯苓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直接捅到上头去,省了跟对方扯皮的功夫,因为这个时候,领导能直接定他生死,他哪有空再跟她扯皮?
“你说的速战速决,原来是这个意思。”
陆放一脸佩服。
这姑娘,办事比他预想的还靠谱,难怪许先生怎么欣赏她。
她说要人,直接派人南下助阵,她说要律师也直接安排,连住宿啥的都给安排好,还说让李律师配合她的安排。
对她是百分百信任,无条件支持。
没别的原因,是她办事确实漂亮。
“不过你咋确定,崔科长的领导一定会配合?”
“不配合,难道要包庇,不惜让工商局的信誉,毁在一个滥用职权的人手上?”
那么大个领导,难道还拎不清轻重缓急?
朱茯苓对此并不担心。
如果周处长确实要袒护崔科长,那么,她不介意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
“把李律师请来,可不只是要演一场戏而已,侵权违法的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在钱胜利这边,气氛完全不一样。
这都第二天了,钱志强就算效率再差,收购合同也该拿回来了,怎么可能硬生生拖了一天?
“去了七八号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娘们?花这么多钱,结果就养了这么一群废物!”
他老婆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口红,还挺悠闲地在描唇。
钱胜利的手段,一向简单粗暴,但是屡试不爽。
之前17个服装门店,至少有一半就是这么抢来的,反正没有失手过。
那么多大老爷们儿都没斗得过他,她不信祝福你有什么能耐能逃得过。
“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志强被那女人踹了一脚,气儿还没消呢,他那脾气,就算让那女人签了收购合同,也得狠狠出一口气,心里才会舒坦。”
她描完了口红,就开始挑新衣裳。
挑来挑去就是不满意,于是对孙志强也有些不满。
“不是收购了佳人时装,就让那女人专门给我做衣裳吗?那女人还有点用处,孙志强可别把人弄残了,那谁来跟我做新衣裳?”
钱胜利很烦。
都什么时候了,收购合同有没有签字都不知道,她还满脑子都是漂亮衣裳,能不能有点脑子?
他越想越觉得很不对头,又叫人出去打探消息。
结果传回来的消息,让他脸色都变了。
“孙志强被那女人带人给堵了,到现在都没能出来?”
“对!说是突然来一伙人,个个一身腱子肉,好像跟朱茯苓是一伙的!有住招待所的人,说看到孙志强他们进去了,闹了很大动静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什么?!”
钱胜利脸色都变了。
他没有想到朱茯苓还有帮手。
“你再叫上几个人,跟我走一趟,我倒要看看那女人是什么能耐!”
带的人不少,风风火火杀到招待所,门儿都没能进。
因为公丨安丨来了。
钱胜利再豪横,也知道不能跟公丨安丨对着干,那是犯法的。
法律可不管他有多少势力,真犯事了,说抓人就抓人,再大的能耐也不顶用。
可问题是,先犯事的明明是朱茯苓。
“那女人砸了服装店,我还没报公丨安丨,她凭报公丨安丨?公丨安丨要抓也得先抓她!”
“可是钱老板,她是砸了店,真报公丨安丨,她顶多赔钱,可强哥是打架斗殴,而且听说闹了很大动静,指不定弄出人命了,咱们就理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