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你是不是认为你不是我的学生，而且之前做出过一些成绩，就可以目中无人，不把我这个教授放在眼里？”

“调研和学术上的问题，我可以听您的，唯独这事，抱歉。”

“冥顽不灵，不可理喻！”

于教授脸都黑了。

因为程越独来独往的个性，他就颇为不喜，认为程越没有团队精神，不服管教，这下更是恼火。

“这难道不是调研的问题吗？调研任务重，没有大家的帮助，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完成？”

这话朱茯苓就不爱听了。

“既然于教授这么说，那么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于教授，这次调研任务是仔细分工过的吗？哪个人负责哪个部分，有明确的规划吗？”

“当然！”

竟然被一个没文化的小姑娘质疑了工作方法，于教授脸更黑，“你是在质疑我的工作方法吗？”

朱茯苓笑了，“于教授德高望重，调研经验丰富，我当然没有质疑于教授的意思，只不过既然已经分配好每个人的任务，那么，程越有哪一次没有完成吗？”

于教授一噎。

虽然不满意程越的态度，但不可否认，程越确实是优秀的。

不管给他什么任务，他总能完成得很漂亮，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朱茯苓又问：“他出色完成了自己的部分，没有给调研进度拖后腿，那他有什么错？那他还要怎么改呢？为什么还要对他做额外的要求？”

一个工作能力出色，总是拿出最好的人，还要他怎么做？

他又不是圣人，为什么对他要求这么严格？

于教授哑口无言。

冯远征却不甘心。

“可他总是黑着一张脸，还躲着柳同学，太伤人了吧？他也不跟大家交流，这就是在破坏团队的团结！”

朱茯苓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怒火。

她一度以为，程越够优秀，足够让他在学校里赢得尊重，没想到他在同学和老师中是这种待遇。

老师对他要求严苛，要求他的标准远比其他同学高，同学看不惯他，处处针对，还有个柳如烟，心怀鬼胎，虎视眈眈。

明明他比任何人优秀，该做的也都做了，可就是有人鸡蛋里挑骨头。

又要他表现优秀，又要他圆滑听话？

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就因为程越不是于教授的门生，因为他不是女生，所以他活该要做更多？

越想越让人恼火。

这些破事，程越不在乎，可朱茯苓做不到视而不见。

她的男人，她来护着！

“什么叫程越黑着脸？对待工作严肃认真就是黑脸了？笑眯眯的有用吗，工作能完成吗？一口一个团结互助，你但凡能完成自己的工作，需要别人帮助吗？没有程越帮忙，你自己就干不了吗？”

冯远征面色一变。

“你啥意思？”

朱茯苓没兴趣回答他。

她心里憋着火，就要给自己男人讨回公道。

她看向柳如烟，冷冷道：“跟你保持距离，是我要求他做的，我就是不希望我丈夫跟别的女人亲近，有问题吗？”

柳如烟攥着拳头，没吱声。

朱茯苓不需要她回答，也不想听她解释什么。

她最后看向于教授，一字一顿，不卑不亢。

“于教授，我尊重每个教授对学生的要求不同，您可能希望每个同学互帮互助，团结友爱，但这个的前提，难道不是先保证调研任务顺利完成吗？”

“程越是独来独往，但他分内的任务，没有一次拖累大家，也没有妨碍到调研进度，他该做的都已经做好，为什么要对他有额外的要求？”

“所谓团结互助，就是变相让他做更多，承担本该属于别人的部分，他愿意做是情分，不愿意做是本分，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进度慢，就道德绑架他，谴责他不拉别人一把，难道不应该督促进度慢的人加快速度吗？”

“程越性格是冷，但每个人性格不同，因材施教的道理，我想于教授教书这么多年，体会应该比我深刻，我只希望于教授能对程越多一些宽容，尊重他性格如此，而不是逼迫他为了所谓的团队和睦，改变自己去迎合别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朱茯苓一贯如此。

该说的都说了，也没管气氛僵不僵，她直接起身离开，把程越也拽走了。

留下三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特别是于教授。

身为全国顶尖学府的教授，教书这么多年，无论是在校内还是校外，谁见了不得给几分薄面？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一轮的姑娘教做人。

偏偏她说得还有理有据，叫人没法反驳。

再看一脸愤怒的冯远征，还有委屈的柳如烟，于教授更无奈。

但凡他们的调研进度，有程越一半快，不用他操心，他都不会这么心累。

“程同学大概就是那臭脾气了，你们也别指望他配合了，多花心思调研，把自己分内的任务做完吧。”

这话听着，表面上是对程越的不满，实际上是在说他们在调研工作上落后程越太多，比不上程越。

冯远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算他不肯承认，他的调研工作不如程越出色，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他不甘心。

每次于教授一问调研进度，程越都是出色完成，拿出的资料不仅齐全还条理清晰，就衬得他很差。

拿不出多少有用的资料来汇报，连跟于教授探讨都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切入，只能听程越汇报，然后看着于教授跟程越探讨。

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坐如针毡。

说什么团队精神，互帮互助，明面上是替柳如烟被程越冷落而打抱不平，实际上真的没有私心吗？

到底是借着相互帮助的名义，让程越帮他把调研也做了，还是想给程越找事做，让程越分身乏术，没法这么快完成自己的调研任务，而不显得他落后太多太丢脸，只有他自己清楚。

被于教授这么一训，难堪得要命。

从来没这么挫败过。

可他不像程越，有底气不服管，也不像朱茯苓，敢直接怼于教授。

“我知道了，我会抓紧，不耽误调研进度。”

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柳如烟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等于教授离开了，冯远征才发现她在哭。

眼珠子啪啪往下掉，就是硬憋着，没有哭出声。

他顿时就心疼坏了。

“柳同学，你别哭，于教授说的是我，没说你，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跟程越说话，也不该靠近他？”

柳如烟抹着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大家在一个小组，我以为是可以相互交流的，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朱小姐……嘶……好疼……”

她捂着小腿，眼泪流得更凶了。

看得周遭的人都不忍心了。

“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有人忍心骂她？刚才那个女人也太凶了。”

“瞅瞅这眼泪，真让人心疼。”

冯远征终于忍不住，什么都不顾了，狠狠把人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