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你把情况告诉赵先生，这个课题就放弃吧。”

“不用。”

知难而退，不是他的个性。

“这是赵先生正式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如果我退缩，以后的第二个，第三个怎么办？”

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他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如果这次克服不了，那么下次一样会遇到同样的麻烦，难道也要退缩吗？

“这是我选择的路，你也不希望我半途而废，甚至还没开始就当逃兵吧？”

程越握紧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茯苓，你在往前走，遇到过的麻烦比我现在遇到的这点问题棘手多了，你没有逃避过，我身为男人，又是你丈夫，为什么要当逃兵？”

她一直在进步，他有什么理由放任自己躺平逃避？

“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赚的也没有你多，但是我希望在不远的将来，我不会拖你后腿，能跟你一起往前走，给你做后盾。”

“如果我这点麻烦都克服不了，我辜负的不只是赵先生的安排，连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那样的我，不配站在你身边，更不配拥有你。”

朱茯苓捂住他的嘴，板起脸。

“什么配不配的，不要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听。”

“但这是我的心里话。”

程越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就这么望着她，目光深邃，神色郑重。

“我不想做一个只能被你养的男人，我想让你依靠，想让你想到我的时候就会觉得骄傲，跟别人提起我的时候可以很自豪，说自己男人很优秀。”

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呢？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评价？

何况，这些他早就做到了呀。

“你早就是我的骄傲了。”

程越浑身一震，然后心跳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声如雷鼓。

“媳妇，你再说一遍！”

朱茯苓脸颊一热，推开他。

“好话不说第二遍。”

“可是我想听。”

“我不想说。”

他听得不害臊，她说着还害臊呢。

“媳妇……”

“不许撒娇，撒娇了我也不说。”

她黑着脸瞪他，看着挺凶，其实比他更像在撒娇。

程越心里软乎乎的，忍不住又抱了抱她。

下巴搁在她肩膀，拿脸蹭她脸颊。

温柔又亲密，声音里都是愉悦。

“媳妇，我很高兴，也很荣幸。”

朱茯苓耳尖红了，没搭腔。

脸皮薄，害羞了。

她在别人面前，始终从容淡定，唯独在他面前，才会流露出小女人的一面。

格外动人。

程越每每看到，都心动不已。

一个没忍住，狠狠亲了她一口，动容地说：“媳妇，你也是我的骄傲！”

特别笃定，特别大声。

闹得朱茯苓耳朵全红了。

“行了，别贫了，于教授不是叫你去吃饭吗？快去吧。”

程越却握住她的手，“一起去。”

既然她来了，跟他住一个房间，那就大大方方的。

他媳妇这么好，没必要藏着掖着，正好让于教授看看，他媳妇不是什么妒妇，省得某些人再唧唧歪歪。

朱茯苓也没有扭捏，跟陆放和胡良都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跟程越下楼。

于教授选的地方，就在招待所对面。

是一家小饭馆，因为经典的烧鸭而闻名。

开了十几年的老店了，一到饭点就满座。

没有包间，于教授就选了个角落的位置。

5人桌。

刚好够于教授，冯远征，柳如烟和程越4个人。

留了一个位置给程越，挨着柳如烟旁边。

朱茯苓眯了眯眼，没说什么。

“老板，加一把椅子。”

程越说着，没坐靠近柳如烟的位置，又把两张椅子拉远一些，让朱茯苓坐在他跟柳如烟中间，又紧挨着他，不至于碰到柳如烟。

因为他不喜欢跟柳如烟挨在一起，他知道朱茯苓也不喜欢。

“程越，你啥意思？”

冯远征先憋不住，被柳如烟按住，朝他摇摇头。

“先吃饭吧，我不想因为我，让大家晚饭都不愉快。”

朱茯苓淡淡看了她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于教授面色一沉。

这姑娘好看是好看，可态度未免太傲了。

“你就是程越同学的媳妇？”

程越就介绍道：“她是茯苓，我媳妇，茯苓，这是于教授。”

“于教授好，我是朱茯苓。”

于教授就点了一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朱茯苓愣了一下。

本想多寒暄几句，毕竟是程越的老师，也就是程越在这次调研任务中的领导，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是应该的，但这位于教授似乎对她有成见。

她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对方不冷不热，她也没兴趣舔着脸去讨好，该给的客气礼貌给足就行了。

至于柳如烟和冯远征，摆明了对她有意见的人，就更没必要上杆子讨人嫌。

朱茯苓没再说话，就安静吃饭。

旁边几桌都很热闹。

唯独他们这桌，安静得诡异。

柳如烟看了程越一眼，说：“程同学，你今天去商贸大厦调查，有查到什么吗？”

没等程越说话，冯远征先说：“这些内容都是秘密，还是等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特意看了朱茯苓一眼，生怕朱茯苓不知道他意有所指。

眼神挺轻蔑的。

他在干什么？

因为房间的事，在给柳如烟出气？

朱茯苓神色淡淡，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你们聊你们的，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也是，反正听不懂，跟没听见没啥区别。”

可不就是在讽刺朱茯苓学历低，听不懂他们这些高学历人的对话吗？

未免太咄咄逼人了！

程越脸色一沉，就要怼回去。

被朱茯苓给按住了。

于教授还在呢，要是闹得太难看，于教授帮亲不帮理，站在冯远征这边，那吃亏的还是他。

毕竟冯远征是于教授门下的学生，他可不是。

“既然默认我听不懂，还防着什么？还是说有些话就是故意说给我的？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对我这么特殊照顾。”

她故意拉长了特殊照顾四个字，挑明了他那点针锋相对的破心思。

冯远征一噎。

这女人的嘴皮子，比他预料的更厉害。

“难怪把程越哄得晕头转向，好伶牙俐齿的一张嘴！”

“承蒙夸奖。”

朱茯苓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冯远征一拳头砸在棉花上，憋屈得要命。

朱茯苓见好就收，没想跟他闹翻脸。

程越就纵着她，给她夹了一块烧鸭，让她多吃点。

很顺手的举动，没有刻意亲密，落在其他人眼里却格外刺眼。

尤其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椅子，坐得比别人近，偏偏朱茯苓和柳如烟之间，还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

这一松一紧的对比，就更明显了。

柳如烟缩着身体，害怕碰到朱茯苓而惹她不高兴的样子，瞧着让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