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到那边了,找招待所安顿下来,就给她打电话报平安的,到现在也没见个动静。
朱茯苓就有点心不在焉。
回到家了,也频频看座机的方向,直到小苹果不小心削到手指,才反应过来。
“嘶……”
伤口在冒血珠。
有点痛。
好在伤得不深。
这时候就庆幸程越没在家了,不然看到她受伤,哪怕只是一点皮外伤,铁定要训她。
跟她有关的事,尤其关系到她的身体,他总是比她更紧张。
正想着,闹钟响了。
到她要喝药的时间了。
程越要是在家,铁定会把药端到她面前,还会给她拿几颗蜜饯,因为药是苦的。
他不在家,药似乎更苦了。
吃多少颗蜜饯也没用。
喝完了药,她就开始收拾南下考察加盟店选址的行李,就是有点心不在焉。
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把他的衬衫也给塞进行李箱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不在身边,日子这么难熬?”
不是第一次分开,但这一次似乎格外想念。
布置得温馨的房子,因为少了一个人,变得空荡荡的,格外冷清。
即使开着电视机,有声音响着,可就是觉得空落落的。
“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
朱茯苓抓起抱枕,钻进沙发里,忍不住调侃自己。
以前她是不理解小女生腻腻歪歪谈恋爱,觉得没什么意思,不如搞钱来得开心,现在突然有些理解了。
跟一个人建立了连接,惦记着那个人,原来是这样的牵肠挂肚,跟丢了魂似的。
“也不知道他在南方怎么样了……”
正想着,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朱茯苓呼吸一窒,反应过来时,已经把听筒按在耳边。
“喂?”
“媳妇,是我。”
低沉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朱茯苓只觉得空落落的心,突然变得暖洋洋的。
很奇妙。
就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就觉得很安心。
她不自觉笑起来。
“到地方了?”
“嗯,到招待所了。”
车上折腾了两天,人都快废了。
即使买的是卧铺票,也睡不安稳,因为绿皮火车咣当咣当的,并不平稳,并且车上男男女老少,吵吵闹闹,想睡好真的很难。
到了招待所,第一时间想给她打电话报平安,偏偏招待所电话坏了。
附近报刊亭也没有电话。
他只能等。
多少有些煎熬。
本来车上就睡不好,终于到个能睡好觉的地方,心里的牵挂又放不下,更睡不着。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声音沙哑。
朱茯苓心疼了。
“去洗个热水澡,赶紧睡吧。”
“先不睡,反正也睡不好。”
“嗯?”
“媳妇不在身边,能睡好就怪了。”
程越低低地笑,“想跟你多说会儿话。”
朱茯苓心头一软。
这人总是情话一堆一堆的,照理说她早该听腻了,这会儿听着,心里又酸又甜,别有一番滋味。
因为她也是想的。
想跟他多说会儿话,但她又不是腻歪的人,也不是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的人。
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程越就主动问她:“这几天都按时喝药吗?”
“嗯。”
“还是那么忙?”
“这两天是有点忙。”
“遇到麻烦了?”
“嗯,不过已经解决了。”
朱茯苓窝在沙发里,跟他说了加盟店的事。
程越吃了一惊。
一口气要开好几个加盟店,这步子迈得是不是大了点?
还有这个叫许远霖的,跟她才见过几次面,咋对她这么热情?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答应加盟佳人时装,还啥事都听你的?”
话里话外,全是警惕。
不是被害妄想症,觉得男人都想跟他抢老婆,实在是情敌太多。
一个接一个的,还都不是善茬,他都要条件反射了。
总之,突然冒出个男人,还对她殷勤,肯定有问题。
“你当我是钞票,人见人爱吗?”
朱茯苓哭笑不得。
她对自己的定位是已婚妇女,对异性没啥吸引力,压根不会往那方向想。
程越见谁都觉得像情敌,让她有点头疼。
“再说许先生虽然未婚,但是有个深爱的姑娘,只是因为那姑娘昏迷,所以他等到现在没有结婚。”
一直等到死去,心里都只有苗青玉一个人。
这么痴情专一的男人,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许远霖移情别恋。
“我刚好知道一个治疗方案,让苗小姐身体好转了,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才这么痛快跟我合作。”
她想了想,觉得金光胡同那套院子有戏了的事,还是先别告诉他。
留个惊喜吧。
至于她马上也要南下,刚好跟他同一个城市的事,正要提,突然从电话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程越同学,你还没好吗?”
柳如烟的声音。
她怎么也在?
隔着电话,听到程越声音变小了些,大概是转过头去,离听筒远了些了。
就是语气变得有些冷。
“为什么不敲门?”
“我敲了,但是你没有回应,我以为你没听见。”
柳如烟的声音有些歉意,带着若有若无的委屈。
朱茯苓眉头皱得更紧。
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未经允许就直接进别人房间,本来就不是一件礼貌的事。
要是程越现在不是在打电话,而是在换衣服,柳如烟看到的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但朱茯苓没有说话,就隔着电话听。
然后听到程越语气更冷。
“以为我没听见,就可以随便推门进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但你这么做了。”
“我……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程越不想跟她多纠缠,只冷冷道:“没有什么事,你可以出去了。”
“于教授找你,说要安排一下明天外出调研的事。”
“嗯。”
程越应了一声,见柳如烟还杵在门口,顿时沉了脸。
“还有什么事?”
赶客的意思很明显。
柳如烟咬唇,看了一眼他还没挂的电话,停顿了几秒,临走前补了一句。
“我等你过来。”
紧接着,传来关门的声音。
朱茯苓缓缓眯起眼。
“柳如烟也在那儿?”
“我和于教授到的第二天她就来了,说是周教授让她来的。”
程越捏着眉心,“不知道她跟于教授说了什么,于教授把她留下了。”
照于教授的说法,她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跑来,很用心了,别的女同学才不肯跟来吃苦。
再说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给赶回去吧?年轻姑娘一个人在外地,多不安全。
柳如烟还红着眼眶求留下。
“我在火车上被人摸,还被扒了行李,幸好没丢什么东西,我不敢再一个人回去,于教授,您就让我留下吧,我不会添乱,还可以帮上忙!周教授也希望我趁这个机会,好好锻炼一下,于教授别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