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
哪个服装商开新门店,不是一个一个开?
尤其是开加盟店,因为是新模式,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起来,并且开一个门店就够忙的了。
照他的计划,是先开一个店试试水,要是经营不错,再开另一家。
谁开加盟店,一口气开好几个,不怕亏死?
就在他欲言又止的时候,许远霖点了点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朱茯苓说开几个店,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
对家大业大的许家来说,开几个服装加盟店跟玩儿似的,全亏本也伤不到许家根基,所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对朱茯苓的选址产生了兴趣。
许家跟国家机关单位经常打交道,国家政策方向也只比别人多收到一些风声,再多的也没有了。
偏偏她选定的几个城市,恰好就是他知道政策动向后,也很看好的。
那她是怎么下判断的?
她没权没势的,能知道的消息不可能比他多。
许远霖盯着朱茯苓,眉梢微扬。
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姑娘,有点东西。
“为什么选这几个城市?国家未来10年重点发展的城市又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因为她有穿越外挂。
但她不能说。
朱茯苓清了清嗓子,分别罗列了这几个城市的优势,以及当前的国家经济发展重心。
有理有据,条理分明。
听得胡良一愣一愣的。
因为他没听懂!
开个服装店卖衣服而已,不就是看哪个城市人多,哪条街人流量大,有合适的铺面就行了吗?
需要上升到经济政策,国家发展吗?
连林彦都惊了。
京城是首都,是全国政治中心,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对政治和政策比别人敏感,你比别人更有见解。
可朱茯苓一番话,让他震惊。
她什么时候对国家政策这么敏锐了?
有些见解的深度,连他都自愧不如。
更别说把开店做生意跟城市的未来发展紧密结合,考虑的不仅仅是加盟店当前的利益,而是已经把目光放到未来5年,甚至10年的跨度。
难怪她没答应跟王志鹏他们合作,还一点也没觉得可惜,以王志鹏短视的目光,还真入不了她的法眼。
“茯苓,那你打算咋做?”
“我计划往些地方走走,实地考察一下,再选定开店的具体地址。”
“用不着吧?我看港台那边的加盟模式就没有这么麻烦。”
别人的加盟模式是把品牌形象授权给加盟店,给加盟店供货,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加盟店经营得怎么样,甚至店面形象有没有按照品牌的要求装修,一概不管。
这就导致明明是同一个品牌,门店形象五花八门,如果是加盟的餐饮店,味道也是一店一个样。
没有统一的规范,加盟店是死是活,全凭加盟商自己的本事。
对朱茯苓来说,这压根就不叫加盟。
“用的是佳人时装的品牌形象,总部当然要负责,何况收取加盟费,承诺会给加盟店经营知道,那就要负责到底。”
许远霖眉梢微扬。
朱茯苓拿着加盟计划书来找他时,他就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姑娘将来必定大有可为。
她的谈吐,眼界的高度,让人眼前一亮。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什么大作为,是因为佳人时装刚起步,但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让佳人时装有现在的规模和口碑,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他很好奇,如果让这姑娘放开手去做,她能走到哪一步。
所以,朱茯苓一口气提议开好几个加盟店,他直接点头。
痛快得让胡良惊掉下巴。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虽然许家家大业大,开倒了几个服装门店根本不痛不痒,可这么随意挥霍,是不是很欠考虑?
堂堂许家家主,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
“我没有怀疑朱小姐的意思,但这样的加盟模式是首创,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是不是先开一两个店试试,再做进一步打算更稳妥?”
他自己就是这么打算的。
毕竟掏钱开加盟店的不是总部,而是加盟商,也就是他自己。
一口气开好几个,万一倒闭,那他不得连裤衩都赔光?
许远霖抚摸着无名指上的玉戒指。
这是他不说话时的习惯性动作。
“不必,做生意从没有稳妥之说,只有信与不信,做与不做。”
他看人的眼光很准。
他很肯定,跟朱茯苓的合作不会令他失望。
于是他看向朱茯苓,说:“你定个出发时间,我安排人随你走一趟。”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胡良想了想,突然提议要跟朱茯苓一起去。
“朱小姐做生意的眼光和头脑很让人佩服,我跟着走一趟,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对此,许远霖没说什么。
倒是林彦突然想起什么,问了一下苗青玉的病情。
许远霖摸着玉戒指,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
“气色好了些,前天夜里,她手指动了。”
夜里?
他还守在苗青玉身边?
朱茯苓突然想起她在前世,听到关于许远霖和苗青玉的事。
据说苗青玉昏迷这么多年,许远霖一直守着她,不工作时就坐在她床边,会跟他说他的日常,给她读诗,读散文集。
这个习惯持续了很多年,直到他去世。
看来并不只是传言。
看着许远霖眉眼流露出少见的柔和,朱茯苓渐渐出神。
不自觉想到成越。
他应该到南方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给她打电话报平安。
再看面前摊开的地图,还有被她圈出来的几个地方,她又拿起笔,在辉市上又圈了两个圈。
辉市,程越南下调研的地方,正好也是其中一个加盟店的选址。
这趟实地考察,第一个考察地点就定在辉市吧。
定下之后,心头不免涌上一股期待。
许远霖却在这时,突然递过来一样东西。
稻香园的产权证,还有房产过户的各种资料。
“青玉快醒了。”
他再三向罗医生确认过。
手指能动,说明脑部神经逐渐恢复活跃,用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金光胡同那套稻香园说好要卖,他一向说话算话。
朱茯苓却不想现在就签。
倒不是现在拿不出钱,而是程越不在。
“这套院子写我和他的名字,他还在南方,没有办法签字,等他回来再说吧。”
许远霖一顿,“买这套院子,是谁出钱?”
“我出。”
“写两个人的名字?”
朱茯苓看了他一眼,“不行?”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而是谁出钱写谁的名字,更合乎常理。
朱茯苓轻轻笑了,“我跟他分得没这么清。”
许远霖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聪明会做生意,又不拘小节,对金钱得失很看得开,实在难得。
朱茯苓却有些走神。
程越南下好几天了。
绿皮火车再怎么慢,这时候也应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