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茯苓心头一暖,朝他点点头。
但也没有完全放心。
范晴来找她,她可以应付,总不至于在范晴手里吃亏。
可要是范晴真跟卢伟博离婚,在京城待不下去,跑回到芒城去找她爸怎么办?
她爸性格敦厚老实,没有范晴那么多花花肠子,要是被范晴盯上,铁定是要吃亏的。
朱茯苓放不下心,一个电话打回芒城。
当然没有直接提范晴。
朱永山接到女儿电话很高兴,说话都比平时多了。
“爸挺好的,最近有点忙,因为公司这边生意越来越好,华南区这边找咱们代理荣光系列的代理商又多了几家,所以账目更多了。”
他乐呵呵地说着,说话的劲儿也比之前精神了。
之前在七岭坡干农活,全村没几个人瞧得起他,进城了去街道办干扫大街的活儿,也是遭人白眼的。
加上残疾的身份,心里就自卑,说话都比别人弱一截。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正经工作,挣得不比四肢健全的人少,在鸿运公司也很受尊敬。
并不是因为他是老板的亲爹,而是他的工作能力不比任何人差,他是凭本事赢得大家尊敬的。
现在脸上笑容变多了,说话也硬气了。
这个变化,朱茯苓隔着电话就能听出来,她打心眼里为她爸感到高兴。
于是,对范晴就更警惕了。
没有范晴,她爸可以过得很好,不需要范晴突然冒出来,打扰他们现在的生活。
“工作这么忙,您注意休息,实在忙不过来就找个助手,别替我省这个钱。”
以鸿运公司现在的发展速度,确实要扩招了。
“改天我跟小桃说一下,让她多招几个人,给您也配一个助手。”
朱永山吓一跳。
这辈子都没当过领导,突然要给他配什么助手,他觉得自己没这当领导的本事。
“不用不用,我忙得过来,而且我没当过领导,不会当。”
“公司发展越来越大,迟早要走出这一步的,您就当提前适应吧。”
朱永山乐呵呵的,“成,你是老板,听你安排。”
女儿这么有出息,他得努力,跟上女儿的步伐。
以前都是他听别人指挥,做梦都不敢想这辈子能当什么小领导。
“这日子变化可真大啊,以前哪敢想当什么领导。”
“这才刚开始,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让您享福。”
朱茯苓乐呵呵的,心想等稻香园那套院子买下之后,一定要让她爸来看看。
至于她爸以后是要住京城,还是回芒城,全凭他高兴。
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对了,爸,唐姐身体好些了吗?我走的时候,她还在住院呢。”
她可没忘记,唐莉被朱兴达给砸破脑袋,被送进医院抢救的事。
朱永山沉默了一下,才说:“好得差不多了,也回公司工作了,就是不能坐公车很久,不然头晕,听小桃说唐河托她在城里找房子租,方便上班一点,不用坐那么远的公车。”
朱茯苓暗暗点头。
早该这样了。
之前没在城里租房子,到鸿运公司上班就要起早贪黑,唐莉一个姑娘家,天天要走那么多乌漆嘛黑的小路,多危险啊。
唐河腿脚不便,来回也很折腾。
就是没钱在城里租房子住。
后来她买下蔡先生的旧厂房,改建做仓库,又把多出来的平房改成员工宿舍,他们俩也没住进去。
主要原因在唐河。
他那脾气,一般人真受不了,所以他就不是住宿舍的料,不然迟早跟大家闹翻。
“他不肯住宿舍,唐莉也没住进去,还是住得很远,好在要找房子住了。”
两个人都是鸿运公司的员工,有工资拿,而且唐河还有荣光系列5%的股份分红,已经摇身一变,从穷小子变成万元户了。
别说租房子,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在城里买一套小房子都不是问题。
“咱家旁边就有房子出租,但是唐河好像不太乐意住那儿。”
“为啥?”
朱茯苓一愣,“跟咱们住得近,有个照应,不是挺好的吗?”
朱永山挺不好意思的,“唐河好像对我有意见……”
朱茯苓:“……”
差点忘了这茬。
她乐见她爸跟唐莉在一块儿,可唐河不乐意啊。
理由是不想当她小舅子,觉得辈分太高,把他叫老了?
男人也这么在乎年龄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您跟唐莉怎么样了?”
朱永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就那样吧。”
唐莉出院之后,就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了。
虽然都在同一个公司,办公室也没多大,可就是怎么也见不着面,好像故意躲着他似的。
他一把年纪了,不知道讨好姑娘家的路数,就想着对人家好。
偏偏唐莉好像不需要他的好了。
朱茯苓揉了揉眉心,觉得这个情况很不妙。
本来她爸跟唐莉感情就不稳,要是范晴这时候还横插一脚,那就真的完蛋了。
这个时候,范晴还在等。
茶早就凉了,点心也被吃得差不多了,朱茯苓还没见踪影。
茶楼的服务员围在一起看她,觉得她这是要吃霸王餐的节奏。
“你都坐多久了,啥时候结账?”
范晴面色一沉,“你啥意思,以为我吃不起?”
她这种人,服务员见多了,态度也不耐烦了。
“你倒是先结账啊,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吃霸王餐?都霸占这儿两个小时了,外头还有客人在排队呢。”
这儿的茶和点心都不错,名气响当当的,所以经常满座,门口还有人排位等候。
范晴一个人干坐了两个小时,东西都吃完了还不走,当然不受待见。
有人认出了范晴。
“那不是卢伟博的老婆吗?她怎么一个人来喝茶,卢伟博呢?”
“你不知道吗?她跟卢伟博在闹离婚,因为卢伟博跟前妻藕断丝连搞在一起了,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都成街坊邻居的笑话了!”
“听说卢伟博把前妻接回卢家,把她给轰出来了,所以她该不会没钱买单吧?”
范晴从没有这么难堪过,她几乎恼羞成怒,朱家找到茶楼老板,说:“你打电话把朱茯苓叫来!”
“什么朱茯苓?”
茶楼老板一头雾水。
佳人时装很有名,作为明面上的老板和设计师,林彦和石桥桥也小有名气。
唯独朱茯苓,一直闷声挣钱,知道她又是老板又是设计师的人并不多。
范晴深吸一口气,很自信地说:“她是佳人时装的老板!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我在这儿喝茶,她马上就会来找我!”
佳人时装除了林彦,好像是有个女老板。
“林老板经常把那女老板挂在嘴边,好像就是姓朱,就是不怎么露面,是她说的朱茯苓?”
“范晴怎么会认识朱老板,好像还很熟,能指挥朱老板似的,她们是什么关系?”
范晴没解释,只说:“别管我们是啥关系,总之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她,跟她说是我找她,她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