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痛苦。
罗医生正在解白手套,看了他一眼,说:“治好的机会没有万分之一那么低,只不过之前8年耽误太多时间,又走了一些弯路,导致她脑部神经的活性更低,打个简单的比方,就像是进入了休眠状态,只要有合适的刺激方式解除休眠,刺激神经苏醒,她就有希望醒过来。”
许远霖猛地抬起头来。
灼灼盯着他,好像快溺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需要怎么做,才能解除这个休眠状态?”
“有一类叫多巴胺的药物可以做到,比如……”
“苯丙胺、左旋多巴?”
“你知道?”
罗医生很吃惊,“这是国际医学界最新研究的成果,也是刚刚被临床验证,可以有效刺激脑部神经,把病人从植物人状态唤醒的药物,是权威医学界刚发布的研究成果,而且只在国外发布了,应该还没传到国内才对,你们怎么知道?”
许远霖和福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那份被丢掉的治疗方案。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表情还有点扭曲。
罗医生不知道内情,又补充说:“苗小姐昏迷8年,光用西药,效果可能达不到预期,最好是配合中医疗法。”
他说着,从带来的包里翻出来一本医学书。
“我查过家族留下的中医典籍,发现针灸或者按摩,以辅助西药,达到更好的效果,不过中医上对这类病症没有深入研究,人体穴位又复杂,不能随便按,我查不到具体要按什么穴位。”
许远霖眼皮跳了一下,有些艰难地问——
“是不是百会穴、太冲穴、内关穴这些穴位?”
“对对对!”
罗医生仿佛醍醐灌顶,然后两手一拍,“就是这些穴位!我祖父曾经教过我,应该就是这几个穴位,可惜我当时年纪小,记不太清,家族的医学典籍又没有记录,就这样失传了,你这么一提,倒是提醒我了,我得再研究研究!”
他突然想起什么,看向许远霖,“不过你怎么知道是这些穴位?”
许远霖:“……”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福伯也要疯了。
罗医生提出的治疗方案,跟朱茯苓随手写的一模一样。
更离谱的是,朱茯苓提出的中西医结合,西医方法是国外医学界的最新研究成果,中医方法是医学世家几乎失传的针灸疗法?
可她明明没学过医!
“有一个姑娘,给了许先生一套治疗方案,写了这个中西结合的疗法……”
罗医生立刻来了兴致,“我在回国之前咨询过脑科专家,还跟我爷爷讨教过,才初步得出这个治疗方案,没想到已经有人先一步提出了,她可太厉害了!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想见一见这位医生,跟她进一步探讨治疗方案!”
福伯表情扭曲了一下,说:“她不是经验丰富的女医生,是个20出头的姑娘,而且没学过医。”
罗医生:“……???”
罗医生对自己的学医水平,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怀疑。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诚恳地说:“我想看一下她的治疗方案,对苗小姐的治疗很有帮助!”
许远霖如梦初醒,“福伯,去把那张纸找回来!”
许家有专门打扫的佣人,丢进垃圾桶两天的东西,早就被清走了。
“丢哪儿去了?”
“丢街道的大垃圾桶去了,垃圾车每天都来清垃圾,前天就拉走了,怎么了,丢东西了?”
福伯眼前一黑。
谁也没想到,那张纸很可能是决定苗小姐能不能醒来的关键。
“许先生,问过佣人,也问过卫生环保局那边,都找不到了……”
刚刚燃起的希望,难道又要破灭?
许远霖豁然起身,“找到朱茯苓,让她再写一次!”
她不是想买那套院子吗,说不定就在那附近。
“福伯,你派人去找她……不,我亲自去!”
去金光胡同,当然是找不到朱茯苓的。
不是说朱茯苓不想要那套院子了,而是许远霖的条件是苗青玉醒了,才会把院子卖给她。
就算是她给的治疗方案,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让人苏醒的。
所以她在等。
可架不住许远霖等不了。
“许先生,您说她会不会不想要这套院子,买别的院子去了?”
不怪福伯有这个顾虑。
朱茯苓的选择权很多,京城那么大,一进制的四合院哪儿没有?
许先生不卖,她可以从别人那儿买。
可苗小姐只有一个。
罗医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表示要见朱茯苓,认真探讨过治疗方案才好开药方,他还谦虚地表示要跟朱茯苓请教和学习。
一个医学世家的传人,要跟没学过医的姑娘讨教医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许先生,周围3公里范围都找过了,没有找到朱茯苓小姐。”
福伯捏着冷汗,对朱茯苓的称呼,不自觉多了尊敬的“小姐”两个字。
“朱小姐当时跟林彦先生一起,会不会是他的朋友?”
还好有这一条关键线索,不然,可真就是大海捞针了。
许远霖攥紧拳头。
直觉告诉他,要是这次错过朱茯苓,那他可能这辈子都等不到恋人苏醒。
“联系林家,说我设宴邀请,请他前来一叙,不,我亲自去拜访。”
说走就走,直接往林家去。
剩下一道身影,呆滞在原地。
是范晴。
被一个泼辣的女人推了一下,都没反应过来。
“刚才那个人,是许家的许远霖?”
以许家在京城的地位,即使卢伟博比许远霖大一个辈分,见到许远霖,姿态也得放低三分。
靠卢家的颜面,范晴这些人也接触了一些上层圈子,但也只见过许远霖一面,而且是三年前的事了。
“这院子就是许先生的,刚才不是说什么朱小姐要买他的院子吗?那他还能是谁,可不就是许家那位吗?”
范晴更呆滞,“什么朱小姐?”
“好像叫什么朱茯苓小姐,我都听明白了,你耳背吧?”
那泼辣女人扫视着范晴,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轻哼。
这女人还得势时就爱装腔作势,一副天生贵妇,谁都得高看她三分的模样。
圈子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人精,早就看出来她就是卢伟博养的金丝雀,穿得光鲜亮丽,一派正宫派头,实际上跟情人没啥区别。
要家产没家产,要孩子没孩子,卢伟博在外头勾三搭四,她也不敢吱声。
装得体贴大度,说什么男人都爱玩,玩够了回家就行,面上没人说风凉话,可私下谁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连自己男人都拴不住,装什么装!
现在更惨,要到外头租房子住,是被卢伟博赶出来了吧?
听说最近闹离婚,因为卢伟博突然良心发现,跟前妻方淑怡搅和在一起了。
当初抢了方淑怡的男人,现在又被方淑怡给抢回去。
真是天道好轮回,活该啊!
“所以我这房子你还租不租?房租120块钱一个月,半年起交,一分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