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沫心跳如舂，手脚开始出汗。
王怀义收起笑容：“小鬼子，你说这话是啥意思？说明白点！”
“啥意思？”于建斌瞄了王怀义旁边的林雨沫一眼，“王怀义，甭装孙子，你既然敢在我公司安排人偷数据，怎么就不敢承认了？”
王怀义说：“小鬼子，你见过我王怀义装过孙子吗？咱们兄弟认识这么多年，我别的优点没有，还就有一个敢作敢当的长处。你划出道来，咱接着就是！”
“王怀义，你是个孬种，有胆量做不敢承认。”于建斌口沫横飞，气愤填膺的模样。
“咱们别的不多说，你说我在你们天鸿一公司安了人，你拿出证据来，你把那个人给我揪出来。”
“你以为我揪不出来吗？再说了，就凭你们二公司的水平还能中标，分明是早就知道我们天鸿一公司的报价，大伙儿说，是不是呀？”
小鬼子一向以大领导自居，爱惜羽毛，平时人缘就比王怀义好。再说大家看王怀义数次中标，本就相当的眼红，这会儿逮着机会了，都开始瞎起哄：“怎么就在一公司安了人？不能吧……”
“没想到老王会这么做……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小鬼子，你先把证据拿出来呀！让我们大家看看嘛……”都是一幅唯恐他两人打不起来的嘴脸。
王怀义脸都气青了，说：“小鬼子，你他妈的别那么多废话，有本事给我把人揪出来。”
“老子当然会把人揪出来的，王怀义你等着，这事儿我跟你没完。”于建斌说完带着天鸿一公司的人走了。
自称苦主的人都走了，没好戏看了，其他人打个招呼也散开了，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二公司的三个人。
林雨沫看着王怀义忽青忽白的脸，低声说：“对不起，王总，都是我惹出来的麻烦。”
王怀义摆摆手，说：“没你事儿，快下班了，你就直接回家吧。”
林雨沫有些迟疑，王怀义不耐烦地瞪她一眼，她吓得赶紧走了。
薛晓燕惶惶然地问：“王总，这怎么办？小鬼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要闹到老张那里。”
王怀义冷笑一声，说：“闹就闹吧，谁怕谁。走。”
“去哪里？”
“咱俩先回公司，去把那个泄露消息的王八羔子给逮出来，老子要剥了他的皮。”
林雨沫回家路上一直想给成思民打个电话，可是她心里发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赢了他，可是她心里一点也不高兴，这次赢得似乎不那么理直气壮。
她在心里埋怨成思民，“你就不能有风度一点，先给我打个电话呀？”
王怀义与于建斌关系不好，是全集团公开的秘密。追溯原因的话，要到十多年前，那时候天鸿集团还没有发达，他们都还跟着张啸昆。他俩为了争当项目经理，先是暗斗，后是明争，最后是公开地大打出手，彻底决裂。
招标会后的那一幕，很快传遍整个集团，版本传到最后，成了狗咬狗。
作为事件主角之一的林雨沫，一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眼睛通红地赶到公司。
结果路远来得比她更早，神色紧张地问她：“林雨沫，你知道不？昨晚欧阳被开除了。”
“什么？”林雨沫震惊地看着欧阳的位置，平时杂乱的桌子，今天整整齐齐，透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人力资源部卢武军跟我说的，说是昨天下班后，欧阳被单独留下来。王总、薛总、梅大姐和他都在，王总直接开除了欧阳，当场勒令交接清楚。”
“为什么？”林雨沫莫名其妙地感觉后背发冷。
路远眼神古怪地看着她，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职场菜鸟入门第十八篇：职场的经历慢慢会告诉你，眼见的也不一定为实。任何事件的背后，一定只有一个真相，关键是你能否看见它。真正的发现，往往来自于你的心，而不是眼睛。」
上班铃响后，欧阳也没有出现，倒是平时一向晚来的薛晓燕今天准点上班。一进来就说有重要事件宣布，合约部全体员工都去会议室开小会。大家或许都知道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一个个脸色肃穆。
“我先宣布第一件事情。昨晚王总亲自开除了安装主管欧阳，原因是他泄露公司重大机密。合约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所有数据、会议内容都是机密，不可泄露，希望大家以此为戒。”
林雨沫脑袋里轰隆一声巨响，那个内奸，难道就是欧阳？
“第二件事情是由预算员金鹏暂时顶替安装预算主管一职……”
会议结束后，林雨沫回到自己的座位，脑袋好像被抽空了，空空落落没有半点想法。
qq上传来路远的消息：“我刚才打通欧阳的电话了，他说他是被冤枉的。”
林雨沫精神一振：“真的吗？那他为什么不跟王总说清楚？”
“他说王总根本不给他解释机会，直接认定是他，要他走人。”
“路远，你觉得欧阳会把咱们那天会议上的话泄露给天鸿一公司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欧阳在公司有三年了，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是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当时总共六人在，王怀义、薛晓燕、路远、欧阳、林雨沫、老徐，仔细想想，还真是欧阳的嫌疑最大。
闹哄哄的一个上午过去了，下午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天鸿一公司昨晚也开除了一名合约部的主管，原因是泄露公司数据给二公司；又说天鸿一公司于建斌已告状到总裁张啸昆那里，扬言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雨沫浑身发冷，自己随口扯出的一个谎，居然连累到无辜的人。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得把事情说清楚，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成思民打一个电话，他应该知道那个主管是无辜的呀！
“我估摸着你也该给我打电话了。”成思民的声音风清云淡。
“为什么？”林雨沫惊愕。
“你不想跟我说说你在我们天鸿一公司的同学的事吗？”
天鸿一公司居然知道当时会议上的原话，林雨沫大骇：“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的同学是谁？”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就是我吧，林雨沫。”
“你都知道是你，为什么还要开除别人？”林雨沫生气地问。
“那名主管工作态度不够积极，我早就想开除了。”
“那为什么说他泄露数据，在我们这个圈内，这是一条不小的罪名，他以后找工作都难了。”
电话那端是短暂的沉默。“我才发现，你挺善良的。”
“大概是要比你善良一点。”林雨沫硬梆梆地说，“成思民，本来我担心说这些数据是你给我的，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但现在我必须要说出真相了。”
“真相？”成思民沉默数秒钟，发出一声讥笑，“林雨沫，你觉得这事件里什么是真相？你看到就是真相么？”
“真相就是，数据是你给我的。”
“你的眼睛，只看得到这么一个真相吗？”
林雨沫不解地问：“你究竟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的明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