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和荧惑垂首领命,随后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还真有几分夫唱妇随的意思呢。”幽夜说。
“你也去办一件事情。”
幽夜认真听着。
刘炎道:“让利牙去杀了秦洪。”
幽夜一怔,不知刘炎为何要这么做。但她很清楚自己不该多问,于是就接了命令,起身离去。
刘炎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又躺了下来,望着天窗里的月。
月色更加凄迷了。
云庄。
“这里就是你们的房间。”
程妈领着卫玲珑和梅忆雪来到了后院,后院有几间厢房。
“这两丫鬟会跟着你们,有什么需要就跟她们说便是。”程妈说完便转身离去。
卫玲珑先进入了房间,梅忆雪还是很不安,所以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卫玲珑走了进去。
房间里亮着多处烛火,还算亮堂。这一间厢房里还有耳房和卧室,家具装饰十分雅致。
卫玲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感慨道:“奔波了仅一年,终于能好好睡个觉了。”
梅忆雪不知道卫玲珑在这种情况下为何还能睡得着。
卫玲珑劝她放宽心,因为她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好好休息,以备不时之需。
梅忆雪点了点头,告别了卫玲珑,返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卫玲珑问留下的丫鬟怎么称呼。丫鬟自称金鹊儿,十六岁。
卫玲珑让金鹊儿准备浴汤,她想要先沐浴再睡觉。
金鹊儿领命而去,房里只剩卫玲珑的时候,她开始仔细观察这间屋子,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这或许派不上用处,但想到上一次被赵六等人拘禁的时候,她就是通过藏身房间骗过了赵六,所以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
没多久,金鹊儿就领着六名丫鬟到来。其中两人肩挑扁担,抬着浴桶,另四人每个人提着两只装着浴汤的木桶。浴桶放下后,她们将浴汤倒入桶中,还洒上了干花瓣。准备好了这一切,她们就退了下去,只留金鹊儿下来服侍。
卫玲珑退下了身上的衣裳,一丝不挂,胴体雪白如玉。
“姑娘的身子真好看。”金鹊儿称赞道,话音未落,她便注意到了卫玲珑胸口的一处伤疤。那是中箭伤愈后留下的疤,如同美玉上的一点瑕疵。
金鹊儿怔了一下,显然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早了。
卫玲珑倒不在意,笑着道:“你知道这疤是怎么留下的吗?是一支箭,差点要来我的命呢。”
金鹊儿赶紧道:“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卫玲珑说了句“借你吉言”,就迈开双脚,踏着垫子进入浴桶。
她慢慢坐了下去,漂浮着花瓣的浴汤上浮,没过了卫玲珑的圆滑的双肩,包裹了她的玉体。
温暖的浴汤令卫玲珑舒服得长出一口气,花瓣的香味沁人心脾。
“姑娘,奴婢帮你修脚吧。”
“好。”
金鹊儿在浴桶边缘上放了一块浴巾,卫玲珑将玉足抬起,搭在浴巾上。金鹊儿拿来了剪子和磨具,一边为卫玲珑修脚,一边按摩。这几天赶路积累下来的疲惫,正一点一点地消失。
“你们是宫里的吧?”卫玲珑问。
金鹊儿有些意外,“姑娘怎么看出来的?”
“宫里的才有你这般手法。”
“姑娘去过宫里?”
“算是吧……”
卫玲珑望着天花板,想起了她还是西太后的那段时光……
天牢。
天牢分为三重,关押的都是被认为是朝廷钦犯的人。第一重关的是重刑犯,第二重关的是死刑犯,第三重,关的则是身份特殊的犯人。刘业和段平都被关在这里,只不过两人的牢房相距甚远。
牢房四面都是厚厚的石墙,靠近走廊那一面墙上开了一扇门。门是铁栅栏门,可以从门口将里面看到一清二楚。
房里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恭桶,床上铺着草席。即便是身份再尊贵的人,来到这里只有这般待遇。
刘业刚在床上躺下来,就有狱卒用棍棒敲响了铁门。
“起来了,有人要见你。”
刘业坐了起来,典狱长领着四名狱卒,带了一副枷锁走了进来。
“王爷见谅,这都是规矩,请王爷上枷。”典狱长说。
刘业抬起双手放在胸前,狱卒将枷锁穿过他的双手,再拷在脖子上。
“王爷,请吧。”典狱长假惺惺的客气着,心里却非常傲慢。
刘业跟着典狱长来到了刑堂旁边的房间,那是前来审案的问官们休息的场所,所以里面没有一点监牢的影子,反而像是客栈的厢房。
典狱长领着刘业来到门前,给他开了门,让刘业进去,他则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刘业走进去后,门就关上了。关门声非常厚重,由此可知外面的人绝对不会听到里面的人正常说话的声音。
长案前坐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那人见到刘业便起身走了上来。等他走近,才看清他就是当朝的太尉秦洪。
秦洪向刘业拱手道:“见过王爷。”
“刘业是有罪之人,受不起太尉大人之礼。”
“将功能够抵过,或许燕王的功过相抵了呢?这么一来,王还是王。微臣见了王爷,自当行礼。”
“案子还没有问,太尉就认定本王能够功过相抵了?”
“王爷的功劳,朝廷是有目共睹呀。王爷的过,至今仍未查清,或许永远也查不清。疑罪从无,王爷终究还是王爷,还是可以得一方封地颐养天年得。”
刘业算是听出来了,秦洪是想让他以离开京城为条件换取自由。
“秦太尉年逾花甲尚在为国谋事,刘业岂可提早颐养天年?”
秦洪叹息道:“朝廷本已安妥,微臣实在不知王爷为何不宣而归,引得朝廷人心不安。”
刘业正色道:“心若坦然,何惧之有?”
秦洪:“王爷离开朝廷日久,朝廷的事情,王爷理不清。”
刘业:“本王一十二岁即入朝参政,十五岁戍边御敌,十七岁南疆缴费兼赈灾。论从政的资历,秦太尉又怎能比得上本王?即便本王不在朝中,依然对朝廷之事了如指掌。”
秦洪的胡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可见他在忍着怒气。刘业的话对他而言如同宣战,现在的他位高权重,已经习惯了所有人的仰视,绝不容许任何人对他不敬。即便是佟皇后也要敬他三分,虽然刘业是王爷,但目前只是个阶下囚,根本就没有资格和他叫板。
气愤归气愤,如果在刘业面前表现出来的话,那就显得自己太没有肚量了。不过他可不会向任何示弱,包括刘业。
“燕王,时移势易,今日已不同往日了。”
“太尉言之在理,本王回来了,今时已不同往日。”
刘业的话终于让秦洪怒不可遏,他盯着刘业,狠狠地说道:“燕王,咱们就走着瞧吧!”说完,他便令人进来将刘业带回去。
刘业被带下去后,秦洪也离开了休息室。走在阴暗的长廊里,秦洪就作出了一个决定:他不但要刘业身败名裂,还必须要了刘业的性命!
秦洪离开天牢时已经夜半。
天牢外,已有一驾马车,十名护卫等候接他回府。
随从扶着秦洪坐进了车里,秦洪一坐下便长叹了一口气。他只觉得和刘业见面之后就疲惫不堪,原以为这次见面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没想到事与愿违。他现在的感觉就像吃了一块嚼不动的硬骨头,还把牙给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