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元悠的出现,以及拓拔渊没有亲自赴会,他都是早有所料。在拓拔渊宣见了来自永平府的密使后,他就洞悉了拓拔渊的意图。关于元悠,他一直都认为拓拔渊会将心腹元悠带在身边,所以根本就没有理会在龙城的元悠是真是假。
“王爷,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渔夫道,“我们的人在找段将军的时候,发现有人也在找他。”
“什么人?”刘业警惕地问道。
“一个女的,和两个男的,查探得知他们自称是大夫,女的叫卫乐……”
渔夫话说到这儿,刘业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卫常乐的影子。
这卫常乐去找段平打算做什么呢?刘业实在琢磨不透。此外,他开始感到不安,内心十分焦虑。他担心的不是卫常乐的擅自行动会破坏他的大局,而是担心卫常乐的安危。
“王爷,他们会不会坏了计划?”
“应该不至于。”
刘业对卫常乐的能力还比较有信心。
渔夫似乎是看到了不一样的燕王,以往他为燕王效力时,从未见过燕王像现在这么犹豫。
“王爷,船!”
渔夫忽然看到了河面上驶来了一艘船。
刘业对那艘船看了过去,一眼就认出了那艘船正是梁国大将军秦明之前所乘坐的船。
“得手了!”渔夫高兴地说道。
秦明的船和渔船逐渐拉近了距离,最后一大一小两艘船靠在一起。从大船上放下了一道梯子,刘业顺着梯子上了大船。
“属下等人参见燕王!”
甲板上,十五名士兵装扮的人向刘业下跪。
他们当然不是秦明的兵,而是刘业在北境地区的密探。在得知了秦明将会和拓拔渊在西河上会面后,刘业就给他们下令劫船。这十五人扮成渔夫,驾驶着在河面上渔船一字排开,拦截了想要返回永平府的秦明的船。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翻上了大船后,与秦明的护卫展开了一场恶斗,最终制服了秦明,占领了这艘大船。
“诸位辛苦了,快免礼吧。”刘业向众人拱手作揖。
众人能够再次见到刘业,脸上都有喜悦之色。
“听说王爷回来,还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属下们真是百感交集,喜不自胜!”领头的密探吴蒿说道。
“等这次事情结束,刘业必请诸位喝上一杯!”
“那属下就等王爷的好酒!”
众人发出了欢呼的吼声,但很快他们就恢复了平静,各自回归岗位。
吴浩上前向刘业禀报这次劫船的事宜,他们劫船成功后,就拔下了护卫的衣架,扮作士兵,以防遇到前来支援的兵船的盘查。
刘业点了点头,称赞吴浩做事仍然滴水不漏。
吴浩坦言这是燕王教导有方。
“秦将军呢?”
“绑着呢,在舱里。”
刘业前往船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秦明。他的头上罩着黑色的布袋,嘴里应该是塞着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刘业来到他的身边,摘下了他的头罩。
秦明见到刘业,更加激动,身子像被踩了一脚的虫子,用力地扭动着。
“秦将军,委屈你了。”
刘业说完,取下了塞住他嘴巴的布团,并给他松了绑。
“刘业,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劫持本将军!本将军若是有个闪失,我大梁兵马定然扫平北辽,将你碎尸万段!”秦明毕竟盛气凌人惯了的人,还以为自己的威严能够震慑刘业。殊不知,他在刘业面前,就如孩童一般幼稚。
“秦将军,希望你现在可以认清楚形式。”刘业说。
站在一旁的吴浩将剑从剑桥中拔出一段,剑身反射的光明晃晃地照在秦明的眼睛上。
秦明吓了慌忙躲避,刚才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秦将军,永平府若是被燎人攻陷了,你该当何罪?”
“我……”秦明当然知道自己会有什么罪,但不敢说。
“燎人答应和你商谈,用的正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要趁你不在这时,攻打永平府。”
“我出来时,已下令坚守永平府了……”
“只怕没有用处,倘若有细作潜入了城中,告知城中守将将军有难,他们能不出来营救吗?燎人一直无法攻破永平府,正是因为永平府易守难攻,若是城中守军轻易出击,那就落入燎人的陷阱了。主力被歼,永平府还守得住吗?”
秦明听后不寒而栗,眼里亦有惶恐之色。他的惶恐,更多的是来自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将军若肯听我一言,我保永平府安然无恙。”刘业道。
秦明看着刘业,不太相信他的话。
“若能保住了永平府,功劳还是将军的。若失了永平府,罪过我担着。”刘业又说。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秦明也就没有什么可犹豫了,当即点了头。
“燕王想怎么做?”
“设法阻止大军出城,并将兵权交给段将军。”
永平府。
却说秦明离开永平府去和拓拔渊赴会之前,将永平府的军事交由心腹大将秦奉全权掌管。而着秦奉本就不是什么高明的人,在听说了大将军被困箭塔山之后,便领着一众将领骑马前往兵营。
行程过半之时,道路中央出现了两驾碰在一起的货车。拉车的那两匹马的缰绳缠在了一起,两驾马车也横着倒在路上,堵住的整条街道。地上还散落了大堆竹篓货物,彻底将道路堵得死死的。
秦奉正要从这条街道经过,只能勒住了马,厉声喝道:“谁的东西,赶紧清开!”
然而两名货物的主人正在为此事而争执不休,根本没有理会秦奉。
秦奉的两名手下拔出了剑,策马来到争执的商贩面前,厉声道:“让你们把东西清了,听见没有?”
两名商贩这才停止了争执,开始清理货物。
但秦奉嫌弃他们动作太慢,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就扯动缰绳,改道前往兵营。
一行人从街边一侧的巷子绕过去,但走了一半,却被巷子里堆积的杂物给堵住了去路。
秦奉怒道:“谁的东西?乱摆乱放!”
当然无人回应。巷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居住一般。
“去几个人,将东西搬开!”
两名将领下了马,来到杂物旁一看,立马皱起了没有头。这杂物不断多,而且臭,似乎是有孩童便溺的味道。秦奉等人都是领兵打仗的将军,早就不吃这些苦,而且刚刚酒足饭饱,一问着这味就想吐,哪里还能摆得动。
于是下去查看的人便说道:“秦将军,东西太多了,搬不动呀,还是改道吧。”
秦奉只能选择改道,一行人退出了巷子。绕过另一条长街,前往兵营。折腾了这一番功夫,秦奉终于来到了兵营,立刻点将。就在这时候,典狱长派来的人向他禀报了段平出狱的事情。
“这段将军似乎正往大营赶来。”那人又说道。
秦奉一听便认为段平是来碍事的,于是便令人以捉拿逃犯的名义去捉拿段平。
那将领了命令,刚要离去,秦奉连忙叫住了他,一脸阴冷地说道:“若是犯人段平反抗,格杀勿论!”
原来秦奉早就看段平不满,此番将段平关入牢中禁闭的人也是他。现在正好有机会杀了段平,他当然不会放过。
秦奉集结兵力还需要一些时间,此时段平和卫玲珑正骑着快马前往大营。半途中,街道两侧的巷子里冲出了三五匹马。
骑马的人看样子是普通打扮,但盯着段平的眼神却充满了杀气。杀气显露之时,他们的表情就如同即将上阵撕咬的狼。这一看分明就是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