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塔山位于永平府城与西河卫交界处的东边,与西河相邻,那边地势险恶,不宜驻军,但却适合埋伏。
燎国皇帝拓拔渊早早就领着兵马在此,就等长期避战的永平府兵马自投罗网。他认为永平府必然会全力出兵解救秦明,只要歼灭了永平府主力守军,便能乘胜追击,攻下永平府。
他站在高地上,眺望着永平府的方向,直至盼着永平府的大军会在视野里出现。他身经百战,从来都是临危不惧,从容不迫。但这一次他居然紧张了,他怕永平府的兵马不来。
“快,再去探探!”
“是!”
探马疾驰而去,拓拔渊又望着远方。
后备军营。
副监军带着卫玲珑来到了牢房。卫玲珑这才知道关段平禁地的地方居然是牢房,这无异于将段平当成了囚犯对待。
途中自是又不少人看到了副监军带着一名女子,但并没有上来阻止。到来牢房后,只有典狱长上来询问了情况。副监军说带个人情进去探视段将军,典狱长也没有多问,还有亲自带路。
“带路就不必了,把要钥匙给我吧。”
典狱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交出了钥匙。
卫玲珑跟着副监军来到最里面的那一处监牢,副监军拿了钥匙,打开了门。
坐在里头的段平睁开眼睛,看了出去,只见两个人影正要走进来。
“段将军,有熟人来看你了。”副监军说道。
段平正想是什么人的时候,就听到了女子的声音:“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副监军有些慌:“姑娘娘,您能不能先把解药给我呀!”
“放心,半个时辰内,你还死不了。”
卫玲珑说完,就走了进来,关上了门。段平一看,并不认识。
“段将军,近来可好?”卫玲珑微笑说。
段平只道这是秦明想要用美人计收买他,因此露出不悦之色,对着门外的人喊道:“带这妇人来此作甚,快带走!”
“呦,你还敢嫌弃我咯?”卫玲珑开玩笑道,“就你,一个落魄的将军,还配不上我呢。”
段平表情严肃:“请姑娘自重!”
卫玲珑以长辈的口吻说道:“段将军呀,你以前挺聪明,如今怎么沦为阶下囚了呢?”
段平知道自己争辩不过女人,也不想和女人争辩,索性就闭上了眼睛。
卫玲珑来到他的身旁,小声说道:“我是西太后身边的侍女,叫卫常乐。”
段平吃了一惊,睁开了眼睛。
“太后有懿旨给将军。”
“等等,太后不是已经晏驾了么……”
“大梁和燎国会有今日之局面,太后在生前已有所料。所以她留下了两道懿旨,其中一道是给将军的。还说,这道懿旨可以助将军平息战事。”
卫玲珑说完,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段平。
段平先不管它真假,出于对卫玲珑的敬重,他先朝天作揖,然后从接过卫玲珑单手递过来的信。
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段平起了疑心,但将信封拆开,取出信来,还没有看内容就先怔住了。
这信里的笔迹,正是出自西太后之手。
他们之所以对西太后的笔迹十分熟悉,是因为卫玲珑曾叫他们记住她的笔迹。她会在一些字体上留下表明身份的记号。例如一个平字,中间的两撇,她写的时候会穿过去。一般人通常不会这么做,因为会认为那是错别字。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八个字:见信如见哀家,谨听其令。
看完了信,段平蒙了: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听眼前这个姑娘的命令吗?
卫玲珑将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段将军,你看这信是假的吗?”
段平沉默,虽然没有明说,但要让他听错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的命令,他当然会质疑信的真假。
“那我就证明一下信是真的吧。段将军的夫人名叫宁香,曾经也是太后身边的侍婢,当初,正是在太后的撮合之下,你们才走到一起的;还有就是,段将军曾经被贬官放逐,也是太后找了你,并助将军成就了一番功业;还有更私密的,段将军曾经喜欢过太后吧……”
听到这里,段平脸上一热,连忙道:“微臣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卫玲珑笑了笑,接着说出一些只有段平和卫玲珑过去的事情。
段平听了几段后便叫停卫玲珑,“姑娘不要说了,我相信姑娘!”
卫玲珑嫣然一笑:“这就对了,顺便告诉将军。太后的信这么简单,是因为有些东西不便写在信里。”
段平点了点头,对卫玲珑已经肃然起敬:“姑娘,太后有何指示?”
卫玲珑郑重地说道:“眼下,务必请将军不择手段,夺回兵权!”
段平先是一怔,眼中浮现出了顾虑。但片刻之后,似乎是做出了决定,眼神坚定了下来。
卫玲珑将守在门外的副监军叫了进来。
“姑娘有何吩咐?”那副监军一脸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声音有气无力。
段平不知道卫玲珑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个平时就作威作福的副监军乖乖听话,心里对卫玲珑已刮目相看。
“带我们离开这里。”
副监军看了段平一眼,面露难色:“姑娘,这段将军可不能走呀……”
卫玲珑冷冷道:“你可没有选择的余地。”
副监军都要哭了,“姑娘,让段将军走了,在下就是死路一条呀……”
“不让他走,你也是死路一条。而他走了,你未必会死。”
“我的姑奶奶呀……”
“少说废话!”
卫玲珑叫上段平就往牢房外走去,副监军也不敢再阻拦了,连忙跟了上去。三人很快就遭到了典狱长的阻拦。
副监军不耐烦地说道:“奉令,带段将军去将军府问话!”
典狱长仍未释疑:“大将军要提人,也不用监军大人您来呀。”
“废话少说,人我就带走了,出了事情我担着!”
有了这句话,典狱长不放人也不行了,只能叫手下让出道路。
副监军带着卫玲珑和段平走出了监牢。典狱长不想担责,立即令人将此事报告将军府。
“接下来要去哪里?”卫玲珑问。
“去兵营。”段平说。
西河上,一条渔船在河流的下游处飘荡着。船上的渔夫坐在船头,一双锐利的眼睛始终观察着河面。
忽然,他站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立即握住了船桨,朝着目标摇船过去。
他看到的是一个人,一个努力游泳想要摆脱水流的人。
渔夫驾船来到了那人附近,伸出了一根船桨。在那人握住船桨后就将其拉了过来,那人来到船边,握住了渔夫伸出了手,爬上了船。
“王爷,您没有吧?”
“咳咳咳……没事……”
刘业咳了两声,吞了些水好就站了起来。
“王爷,舱内有干净的衣裳。”
刘业点了点头,走进了船舱。不一会儿,就换了一身天青色的锦衣出来。
“其他人呢?”
“依照王爷的安排准备去了,想必很快就能得手。”
“辛苦你们了。”
渔夫面露喜色:“还能为王爷效力,是我们的荣幸。”
刘业望着河面,眼眸深邃。虽然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仍有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