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来到营中,那副监军却向他招了招手,让他来到面前说话。士兵走了上去,副监军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士兵点了点头,来到卫玲珑身边,“姑娘,请随我来吧。”
卫玲珑惴惴不安,跟着士兵走出了营帐。
营帐之后有一列厢房。士兵带着卫玲珑进入了其中一间房子,让她在此等候便退了出去。
卫玲珑坐下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进来,可来者却不是段平,而是那名副监军。
那副监军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戳着双手向卫玲珑走来。在大营时他还穿着甲胄,现在已换了一身常服。
卫玲珑暗暗提防,寻思着各种应对之策。
副监军在她身边坐下,两人就隔着一张茶几。见她面前没有茶,便翻了一只茶杯,她倒了一杯。
“姑娘千里迢迢而来,必然辛苦了吧?”
“还好。”
“姑娘和段将军只是同乡吗?”
“我们是邻居,自小要好,他对我家一直都很照顾。”
“原来如此。”
副监军抬头望着天花板,眼珠子打转着,放在茶几上的手不停地敲击着桌面,作出一副忧虑的样子。
“大人,段将军呢?”卫玲珑问。
“这段将军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
“他怎么了?”
“他酒后失言,冲撞了大将军,如今被关了禁闭。”
卫玲珑有些意外,但要说段平会酒后闹事,她是不信的。
“那我还能见他吗?”
“这事儿有点难办呀……”副监军摸着胡子说。
卫玲珑见惯了这种情况,知道他想要好处。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姑娘,这是何意?”那副监军似乎没有动心。
“请大人通融一下。”卫玲珑说。
副监军将银子推回卫玲珑眼前,笑着说道:“本将军不缺银子。”
卫玲珑瞧他那副猥琐的表情,便知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这正是卫玲珑最担心的事情,所以她将自己装扮成了妇人,看起来也有四十来岁,身上多穿了几件衣裳,遮掩了身材。没想到这副监军居然是急色之鬼,居然打起了妇人的主意。其实她早该料到这一点,军中清苦,这些不缺钱的庸才将军们平时一天都离不开女人,现在没有女人相伴,自然就成了色中饿鬼了。她现在后悔为什么不扮成一个老太婆了。
“那将军缺什么呢?”卫玲珑已看出了这位副监军和段平不是一路人。秦明要对付段平,当然会将自己的手下安插在段平身旁,既能监视又能掣肘。
副监军凑近卫玲珑:“本将军近日身体疲惫至极,你既然精通医术,就给本将军按摩按摩,如何?”
现在该如何是好?拒绝吗?拒绝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见到段平了。算了,就便宜他吧。
“好吧。”
卫玲珑应了这一声后,那副监军喜不自胜。
“这里应该有床吧?”
“那是当然。”
“那就在这里按摩,可以么?”
“当然可以。”
“在此之前,能否让人准备浴汤?民妇一路风尘仆仆,身上都是灰,想洗干净了再伺候大人。”
副监军脑子里全装着欢好之事,卫玲珑提出的要求,全都应了。
卫玲珑让那副监军先躺在床上休息片刻,然后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罐子,将罐子里的药丸倒了一颗在手里。
“这是什么?”副监军问。
“这当然是强身健体的好药。”卫玲珑笑着说,并送出了一个秋波。虽然是四十岁的妆容,但这个秋波送得那是风韵不减,令副监军感觉骨头都酥。
“你怎么还带着这个?”
“这是准备送给段将军夫人的。段将军常年在外操练兵马,恐力不从心,只有这药能治。”
副监军眼里发了光,“那也送我一些?”
卫玲珑媚笑道:“那就看大人等会儿的表现如何了。”
副监军迫不及待,从卫玲珑手里抢过一粒药丸,一口就吃了进去,然后就要将卫玲珑拉到床上。
卫玲珑将他推开,笑着说:“看你猴急那样,那药效还有一会儿才发挥作用,容我先去沐浴更衣。”
监军放开了卫玲珑,“快去快回!”
两士兵提了浴桶进入屋里。一听准备浴桶,他们就明白将军要做什么事情。因此再倒水的时候眼睛一点也不安分,常往卫玲珑身上瞟。
卫玲珑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睛给挖了!”
两人慌忙低下了头。
“等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明白么?”
“是。”
两人倒好了水就退了出去。
卫玲珑嘴角微微勾起,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笑,转身往卧室走去……
“这么快就洗好了?怎么还没有换衣服?”
看到走来的卫玲珑,副监军笑着发出了疑问。
“我也等不及了嘛。”卫玲珑笑着说道。
副监军笑得更开心,但笑着笑着,脸上却皱起了眉头,就好像突然被人一拳打到了鼻子。
不止是鼻子,还在肚子、肠子、胃……
副监军只觉得腹部传来阵阵绞痛,痛得他捂着肚子,呻吟不止。
声音自然也传到了门外,门外的士兵觉得奇怪,但想到了卫玲珑之前的话,反而偷笑了起来。
“真想看看将军在玩什么……”
“很痛吗?”卫玲珑笑着问。
“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呀?”副监军忍痛问道。
“当然是毒药,你还以为是春药呢?”
“你!”副监军心中大怒,面色却怒不起来,“来人……”
“人来了也没用,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话。”
副监军本来就疼得满头大汗,听了这话,又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姑娘饶命,小人知错了……”
卫玲珑又拿出了一个小罐子,倒出一粒药丸在手里。这些药,当然是赵希堂给她的。
“这可不是解药,只是能够缓解疼痛的药。要吃么?”
副监军不敢相信卫玲珑的话,急忙摇头。
“那就等着痛死吧。”
横竖都是死的话,痛死当然不是好结果,他连忙向卫玲珑求饶,要吃解药。
卫玲珑说:“解药我会给你,但现在不是时候,先吃这个吧。”
卫玲珑将药丢在了床上,副监军像狗一样舔进嘴里。吃了这颗药后,剧痛消失了,但仍然还能感觉到隐隐作痛。
“带我去见段将军,见到了人,我就给你解药。耍花招的,你必将肠穿肚烂而死!”
未时。
西河上飘着两艘船。其中一艘船上插着一面“燎”字的旗号的旗帜。另一艘船上却什么也没有。
看着那面“燎”字旗迎风招展,大梁的大将军秦明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了秘密会面吗,怎么这么招摇过市?”
“这燎人就是蛮夷,哪里懂得礼数。”身边的军师说道。
“是这个理。”
“燎”字旗船上的人,正是燎国皇帝拓拔渊。他站在甲板上,迎风直立,威武不凡。
两艘船逐渐靠近,在还有一杆的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秦明在护卫的陪同下,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上,与拓拔渊隔江对望。
“秦大将军筹划的会面可真是别出心裁呀。”拓拔渊说话的语气中带有嘲讽之意。
秦明听了心中愤慨,脸上却笑着说:“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