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凡惊魂未定，想到自己在王府里被一名两国刺客将剑架在脖子上，便觉得这是一种奇耻大辱。他起身踢翻了趴在地上的韩二，快步走了书房，只见书房外的两名侍卫已经倒在了地上。

“来人！”他怒吼道。

一众侍卫迅速赶了过来，看到倒地的侍卫时，众侍卫都惊诧不已，显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刺客都闯进了，你们却毫无动静，一群饭桶！废物！”拓跋凡抄了侍卫长腰间的刀，用刀柄猛击侍卫长的头部。

侍卫长倒在了地上，他仍未放过，狠狠地连续击打侍卫长地面门，发泄着自己的怒火。直到将侍卫长打得奄奄一息，自己累得筋疲力尽，才将刀扔在了地上。

一众侍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已经见惯不惯了。

拓跋凡指定了新的侍卫长，警告众侍卫倘若再有失职将全体受罚，然后才拂袖而去。

众侍卫松了口气，将奄奄一息的前侍卫长扛了下去，然后让家丁清理地上的血渍。

拓跋凡走在长廊下，正往大门快步走去，韩二小跑着紧随其后。忽然，拓跋凡停下了脚步，韩二差点撞上了他，为此慌慌不已。

拓跋凡转身问道：“猎狐堂最近在做什么？”

由于拓跋凡对其他人的不信任，他的耳目不仅盯着宫里，也盯着元肃。只要元肃一有行动，宫里的耳目就会给他传递消息。

韩二连忙答道：“元副堂主一大早就带着手下出城去了，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

“奴才不知……”

“废物！”

韩二吓得跪了下来，磕头求饶，就怕自己的下场会和那个侍卫长一样。

拓跋凡本来就是想去找元肃商议张崇的事情，现在知道元肃不在城里，便觉得烦躁不已。倘若元肃肯出手杀了张崇，也许就不会发生近日雁门四煞失手的情况了。

“这个元肃！也是个混蛋！”

骂了一句后，拓跋凡便折返回去。

韩二连忙站了起来，紧随其后。

城外，一处山坡上。

元肃站在一块凸起的巨上是，看着手下人正在用锄头和铲子挖地。

草地上堆起了两堆泥土，手下人挖出了一个深坑。泥土中出现了草席的一角。

众人停止了大力挖掘，开始小心翼翼地将草席给挖了出来。草席是卷起来的，里面裹着一张毯子，最底下是一架担架。

侍卫们接力将担架从土坑里扛了出来，抬到了元肃的脚边。

阳光落在草席上，草席里隐隐散发出一股尸臭味。

侍卫们打开了草席和染了土色的白色毯子，里面正是一句穿着白色寿衣的尸体。

元肃先是查看了尸体的脸，那张脸已经面目全非。看得出来脸上被刮了很多刀，虽然有重新化妆过，但依旧看不出面貌。跟着又查看了体型，和他预想中的一样。

在尸体旁边还有一个木匣子和一柄断剑，已经有侍卫将其捡了起来并打开。匣子里装的应该是死者生前的随身之物，有发簪、戒指、一只耳坠、一枚带有穗子的镶金玉坠。

侍卫将玉坠交给了元肃，元肃的手指在玉坠的浮雕上轻轻一抹，玉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只见上面刻有“猎狐堂主元悠”这几个字。

侍卫再将那柄断剑递给元肃。

元肃仔细察看，毫无疑问，那正是元悠的佩剑。而且是皇上赐给他的剑。

种种迹象表明，这具尸体就是元悠。而埋葬元悠的人——元肃目光一斜，落在了一块木制的墓碑上。上面写着“猎狐堂主元悠之墓”，离世时间在三日前。

元肃脑海里浮现出了六天前在一处偏僻民宅里的场景。那个宅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梁国死士的尸体，流出来的血染红了整个厅堂。如此惨烈的战斗，换来的是元悠身负重伤。据活着回来禀报的死士说，有人救走了元悠，但元悠已伤及要害，定然命不久矣。

眼前的这具尸体真是元悠的吗？

元肃虽然心里仍有疑惑，但感觉这就是元悠。

“将堂主的遗体带回去。”

“是。”

侍卫们重新将尸体裹住，抬起担架下了山。

元肃留在后面，离开之前忘了眼不远处的龙城。虽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可龙城却似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皇宫，明室殿。

卫玲珑立在膳堂的桌边，看着宫女们将午膳一件一件地摆放在桌上。摆放好后，宫女们退了下去，负责试毒的三名太监来到桌旁，一人分别试了几道菜，然后站在一旁等待一炷香的时间。期间，当值的两太医也会在场，以便随时查看太监们的情况。

卫玲珑上去问那太医：“若是不致命的毒药，太监们是试不出来的吧？”

太医道：若是中毒，便会有异象，我们会一直观察公公们的情况，一旦出现异常，还能来得及救治。”

“那么，性情大变算不算异常？”

“当然。”

“你们就没有发现皇上的性情也变了么？”

两名太医脸色顿时煞白，眼中有惶恐之色。

“你在胡说什么！”其中一名太医指责卫玲珑，“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是要杀头的！”

“可皇上与过往不同，你们也都看到了吧？”

“皇上只是劳累过度而已，只需加以调养便能恢复。”

“你们确定皇上的饮食都没有问题吗？”

“那是当然！”

两人不愿再与卫玲珑多言，便一同去到那三名太监身边，询问他们的感觉。

卫玲珑知道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再问的意思。一炷香过去了，太监和太医们都退了下去。

玉冰与拓跋渊有说有笑地走进膳堂。卫玲珑和几名伺候的宫女向他们低头行礼。

拓跋渊在桌边坐了下来，玉冰坐在一旁，亲自伺候他进膳。卫玲珑听宫女们说过，在语病没有进宫之前，皇上都是一个人进膳，她们在身边伺候也只是偶尔端个茶，送个水什么的，现在这端茶送水的事情也都让玉贵人做了。

卫玲珑看去，只见玉冰又是给拓跋渊夹菜，又是给他喂食的，十分殷勤，就好像娘亲给幼儿喂食那般。看着虽然觉得恶心，但她也只能忍受。进膳期间，玉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也就是说，玉冰若是下了药，不会选择在食物里做手脚。

那么，她是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下药呢？

卫玲珑是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拓跋渊和玉冰的，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调查了吗？

仔细回想，拓跋渊昨日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气色和精神，可今日又变得萎靡不振。前日、昨日和今日，不同之处在哪里呢？

等等……

卫玲珑感觉自己抓住了线索。

前日皇上从早忙到晚，直到卯时才去休息。那时候他会面太子、御马王的表现都可以说还算正常，而今日又变成了那副颓靡的模样，表现不同的原因，莫非在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