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内心窃喜:“奴才不敢欺瞒,是奴才亲眼所见。太子还让燕王来劝说奴才污蔑王爷,还是只要奴才供出王爷,就让奴才回梁国去。”
拓跋凡略作思索后,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张崇,这可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呀。”
张崇也露出了笑容:“王爷只要在皇上那里请旨调查,定能查到刘业的行踪。”
“说的是,本王会尽快将此事禀告皇上。你回来了,真好,先回去好好歇着吧。”
“是、是……”
张崇觉得留在御马王府会更加安全,所以不太想离开。但拓跋凡没有挽留之意,他也只能告退。
“记住了,太子还没有放弃对你的调查,你可要自己小心,行事要更加谨慎。”
在张崇出门之前,拓跋凡又说道。张崇转身面对拓跋凡,再次谢恩后又转身离去。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拓跋凡的脸上便流露出肃杀的表情。
一旁的伺候的韩二刚想要恭喜拓跋凡,见他忽然变脸,便意识到张崇危险了。
“狗奴才……”
“狗奴才在。”
“让那四个人,去杀了张崇。”
韩二没有一点惊讶,淡淡地说了一声:“是。”
由此他知道,王爷依旧不相信张崇的话:窝藏燕王是死罪,太子又怎么会让燕王去见你呢?让你见了燕王还把你放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想编一个请功的理由也不会编……
张崇出了御马王府,没有马,更没有马车,他只能步行走回去。庆幸现在是白天,街道上有不少行人。太子若是要杀他,也会有所顾忌。但他依旧保持着警惕,不停地观察周围的人。
“炒栗子哩,糖炒栗子哩……”
临近一个集市,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但“糖炒栗子”的声音吸引了张崇。无他,只因张崇喜欢吃糖炒栗子。因为他小时候,娘亲就常常做糖炒栗子给他吃。现在听到这声音,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小时候那无忧无虑、温馨快乐的生活。人在龙城,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炒栗子了。
张崇摸了钱袋还有些银子,循声望去,便见到一位体型佝偻,包着头巾,挎着篮子的老妪正在叫卖糖炒栗子。
他走了过去,问道:“糖炒栗子怎么卖?”
老妪:“十文钱一斤。”
张崇:“给我来两斤。”
老妪拿出一个纸袋,从篮子里勺出两斤,递给张崇。
张崇拿出了一定五辆的银子,交给老妪。
老妪惶惶道:“老爷,这钱太大,老婶找不开呀。”
张崇:“不用找了,你也挺不容易的,拿着吧。”
张崇将银子塞进了老妪手中,拿了那袋糖炒栗子便转身离去。老妪的目光仍在他的身上,但并非那种感激的目光,而是一种等着看好戏上演的眼神。
握着沉甸甸、香喷喷的、还有些温热的糖炒栗子,张崇忽然感到满心喜悦,一种幸福的温暖也在包围他。
他从纸袋里拿出了一颗栗子,正要放进嘴里,重温娘亲和家乡的味道之时,一只手突然出现,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的主人披着黑色的斗篷,张崇怔了一下,看清了斗篷下的脸后,立刻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在太子府和刘业一起的那个人。
“你……你想……”
“栗子有毒,你只要吃下去,必死无疑。”
宇文修可不是开玩笑,但张崇哪里会信他,反而将他当成了太子派来的杀手,当即要大喊起来。
但宇文修用力按住了他的手,他手中的那颗糖炒栗子掉落在地。附近的一只野狗跑了过来,立刻抢走的嘴里。
“好好看着。”宇文修说。
张崇将信将疑,看着那只狗将糖炒栗子吃了进去。不一会儿,那只狗便发出几声哀嚎,倒在地上抽搐,嘴里吐出了白沫,白沫里带着血迹。
张崇大惊,路人也感到惊奇,渐渐围了过来。那名老妪将在路人当中,悄然接近。
宇文修拉着张崇,在人群围上来之前快步进入一个清净的胡同里。没走多远,两人就停下脚步,因为眼前有一名魁梧的壮汉挡住了去路。
张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因为眼前那人正是只听命于他的雁门四煞之一的巨山。
而在他们身后,刚才卖糖炒栗子的老妪也走进了胡同。她佝偻的身子缓缓地变长,身材妖娆;红色的头巾略略批在了身后,露出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她从篮子里拿出的不是糖炒栗子,而是两支苦无。
一阵风吹进了胡同里,掀起了地上的尘沙,吹开了宇文修的斗篷。斗篷下,藏着一柄细长的刀。
胡同外阳光明媚,胡同里阴气森森。或许吹来的不是风,而是杀气。
一群人聚集在胡同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快看,那里好像躺了个人……好像死了吧……”
“刚才我看到了,里面有人打架……”
“是么……”
巡城卫的一队人马赶到,驱散了围观的人群,一名长官模样的人领着三名手下进入胡同,躺在地上的人比他预想的要高大很多,就如一块巨石一般,几乎堵住了整个胡同。
一名巡城卫上去查看,只见那人的头部倒在血泊之中。巡城卫摸了一下他脖子上的脉搏——已无动静。
“大人,死了。”
长官走了上去,吩咐再来几个人将尸体运走。
胡同外的人马中下来了三个人,又有两个人去寻车辆去了。
五名巡城卫合力才将这座大山一样的壮汉的尸体翻过来,长官仔细察看了一番,这具尸体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唯一的伤口就在咽喉处。伤口干净利落,显然是一击封喉。
不多时,马车到来。几名巡城卫合力将尸体抬到了马车上,迅速运走。
御马王府,书房。
拓跋凡坐在椅子上,背靠椅背,微微仰面望着天花板,眼神呆滞。
韩二跪在他的面前,前额贴地,地上已留下了一滩血印。他战战兢兢,就连呼吸也要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即便是磕破的额头隐隐作痛,他也只能咬牙忍耐着。
拓跋凡怒火中烧,突然咋呼道:“什么雁门四煞,连个人都杀不了,根本就是浪得虚名!”
“砰!”
话音未落,一阵诡异的风就吹开了书房的门。
拓跋凡感觉后项一凉,直觉危险临近,将要站起来时,一柄剑已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奇怪的是,轻轻巧巧的剑,却压得他站不起来。冷汗立即从拓跋凡的毛孔里渗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杀了我,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虽然害怕,但拓跋凡的语气中仍不失威严。
“雁门四煞收钱办事,从来不会为难雇主,但请王爷收回刚才的话。”
说话之人声音沙哑如病,脸色冰冷如铁,他的到来,直接让室内的温度都降了下来。事情虽不在韩二身上,但韩二也冷得瑟瑟发抖。
“本王可以收回刚才的话,但也要看你们是否有这个能耐!”拓跋凡铁了心保持强硬的态度。
雁门四煞之首铁剑收剑入鞘,冷冷道:“王爷交代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办成!我的兄弟,绝不会白白死去。”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风吹过,铁剑人已不在书房,书房的门也自行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