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玲珑赶忙行礼。顺妃让她免礼,挽着她的手往琴室走去,同时告诉她刚才抚琴的事情,对那两名琴师女官表示极为不满。
“本宫听古兰皇妃说你出宫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回顺妃娘娘话,奴婢没有出宫,而是被古兰皇妃罚去了役库。”
正要坐下的顺妃吃了一惊,“罚去役库,你做错了什么?”
“奴婢自认为什么过失也没有。”
卫玲珑将自己被罚的事情说了出来。
顺妃听后有些不平:“这个古兰皇妃,听风就是雨的……”
卫玲珑:“顺妃娘娘知道些什么吗?”
顺妃:“我想这事儿或许和宜嫔有关。这宜嫔对玉贵人、应该说是对梁人有着很深的偏见,前些日她就去了金玉宫,或许和古兰皇妃说了你的事情。”
“宜嫔娘娘又是从哪里听到我的事情的?”
“宫里那些不明事理的下人们胡说呗。”
卫玲珑是想通过出名来引起拓跋渊的注意,但没想到会招来闲话和猜忌。
“你怎么会来本宫这里?”顺妃又问。
卫玲珑将寻找恭桶一事说了,顺妃听后忍俊不禁:“你这鬼点子挺多的,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永巷令要罚你,可不会手软。”
“奴婢知道,恭桶的事情奴婢认罚,但被古兰皇妃污蔑,奴婢不服。”
“本宫倒是可以救你。”顺妃凝视着卫玲珑,放缓了语速,“不过,你要向本宫坦诚相告,为何要进宫来。”
卫玲珑也看着顺妃,心里盘算着顺妃是否值得信任。眼下她在宫里孤立无援,若能得到顺妃的帮助那无异于雪中送炭。
顺妃看出卫玲珑对她的质疑,也不着急。因为不管卫玲珑做出什么选择,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
“是太子殿下安排我进宫的。”一番考虑之后,卫玲珑决定将进宫的原因说出来。
顺妃听后,沉思了片刻,神色也严峻了起来。
卫玲珑心想自己要做的事情毕竟涉及到皇上和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帮助她的话少不了风险。再者,顺妃本就不受宠,即便扳倒了玉贵人,她也不是直接获利的人。最后一点,辽国的女子性子比较直率本分,也不太在意争宠这些事情。综上,卫玲珑觉得顺妃会无奈地表示爱莫能助。
“倘若本宫帮了你,能有什么好处呢?”顺妃问。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卫玲珑不想说帮助她就是帮助了辽国这种夸大其词的话。
“你倒是挺实在的。”顺妃笑了笑,“不过仔细一想,那个玉贵人倒是挺讨厌的……”
卫玲珑感觉到了希望。
“好吧。”顺妃道,“你就留在这里,永巷和古兰皇妃那儿,本宫来应付。”
卫玲珑连忙叩首谢恩。
顺妃却说:“本宫会帮你,但不保证能救你,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卫玲珑点头道,有人愿意施以援手,就意味着还有机会。
“现在呢,先来一段吧。”顺妃望向了放在桌上的琴。
卫玲珑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将双手放在琴弦上,悦耳的琴音悠扬地弥漫开来,恰似一杯刚刚沏好的热茶,芬芳四溢。
顺妃听得入神之时,宫女来报,说是永巷令求见。
琴声渐止,卫玲珑向顺妃看去。
顺妃淡然笑道:“这么快就来了,本宫去会会他。”说罢,便起身走出琴室。
卫玲珑倒不担心顺妃对付不了永巷令,只是担心永巷令身后是否有一股势力,这或许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奴才给顺妃娘娘请安!”永巷令将右手放在胸口,深深鞠躬。
顺妃坐在椅子上,翻了一下眼皮打量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起来意。
永巷令道:“奴才是来寻役库的罪婢鲁宁的。”
“你说的这个鲁宁,可是金玉宫的那位乐师?”
“正是。”
“她所犯何罪?怎么就到役库去了。记得前不久古兰皇妃还邀请本宫前去听她抚琴。”
“回顺妃娘娘,鲁宁所犯乃不敬之罪。”
“不敬之罪……”
“是的,她触怒了古兰皇妃。”
“原来如此。”
永巷令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接下来顺妃就该将人交给他带走了。
但顺妃却道:“人,你还不能带走。”
永巷令吃了一惊,看着顺妃。
顺妃:“前些日子本宫正向她学琴,还未学成她便失踪了,这令本宫十分困扰。如今人回来了,这琴还得继续教。”
永巷令一脸苦色:“可是……”
“古兰皇妃那边本宫自会去说,待本宫将琴学成了,再送她回去受罚也不迟。”
话说到这份儿上,永巷令也争辩不得。
顺妃见他无话可说,便将叫人送客。
永巷令想到了恭桶的事情,连忙道:“顺妃娘娘,还有一事鲁宁脱不了干系。”
顺妃道:“你是说恭桶的事情吧?”
永巷令一怔,道:“是。”
顺妃:“恭桶失窃,鲁宁罪责难逃。你先去查明原因,有结果了,再将鲁宁一并处罚便是。”
永巷令这回是彻底无话可说了,只能悻悻告退离开。
话说太子拓跋逸在母妃那里碰壁之后,心里对卫玲珑的处境更是牵挂,于是离开金玉宫后便前往永巷。虽说不能他无法带卫玲珑离开,但也能让永巷里的人对卫玲珑多加关照。
来到了永巷,拓跋逸要求见永巷令,却被告知永巷令外出办事去了。拓跋逸等不了,就问了鲁宁的情况。但永巷的太监们对此缄默不语,所有人都回避这个问题。拓跋逸为此大怒,然而即便如此,那些太监仍旧一口一个“奴才不知”。拓跋逸终于是明白了母妃有多么不想让他再见到鲁宁。不过他并未死心,他记得孟千弦说过鲁宁被困在役库的净香房,于是便令人带他前往。这个要求,太监们自然不敢不依。
来到了净香房,拓跋逸推门而入,只见两太监正在刷洗恭桶。随从报了声“太子驾到”,那两太监慌忙上来行礼。
拓跋逸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进入那间小屋。
小屋的一切都十分整齐,拓跋逸仿佛闻到了卫玲珑的味道。一张放在桌上的琴便让他确信鲁宁就在这里。他走出屋外,召那两名刷桶的太监询问。
“鲁宁人在何处?”
两太监不敢隐瞒,道出了恭桶失窃,永巷令责令鲁宁外出寻找的事情。
拓跋逸听得云里雾里的:恭桶失窃,什么人会偷恭桶呢?
那两太监知道也就这些,拓跋逸从他们嘴里问不出缘由,便决定在坐在这里等待。这可让那两太监忐忑不已。
“殿下,这地方污秽不堪,您留在这里不合适呀。”两太监恳求道。
“你们忙你们的事,不必在意本王。”拓跋逸说完便走进小屋。
两太监面面相觑,唉声叹息,低声议论着鲁宁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何能让太子殿下不顾身份,屈尊到此。
“难不成殿下看上那鲁宁了?”
“兴许就是如此。”
两人还真猜到了边际。对此,他们只能感叹鲁宁命好,并告诫自己今后不要和鲁宁做对。
屋内,拓跋逸看着桌上的琴,走到旁边坐下。他将手放在琴弦上,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卫玲珑抚琴时那专注的模样。这让他感觉到了这张琴上还有卫玲珑的温度。
不论你的计划能否实现,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明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