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郦贵妃一听是云淑,心中的怒火噌地冒了出来,甚至还有一丝的害怕,这种害怕让她愈发地容不下云淑,不容李羿开口,便怒火中烧地指责道:“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胆敢当众冒犯皇上,还不快把她拉下去,重重地用刑。”
郦贵妃说话的时候,李羿才反应出来,竟然有秀女敢拦住自己,便多瞧了几眼云淑,这一眼倒真让他动了心,把倔强、自信又洋溢着青春与个性的云淑深深刻在了心上,而此时,几位守卫正想上来抓住云淑。
“慢着,让她过来。”李羿喊住了守卫,命其释放了云淑,并叫其至跟前说话,郦贵妃一脸不高兴地在一旁,本想继续左右云淑说话,但被李羿拦住了。
“谢皇上给民女一个机会。”云淑又跪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先谢了恩。
“你难道不知道,拦驾是死罪?”李羿煞有介事地问道,心里却十分期待她的回答。
“皇上,对于您来说,今日殿选可能是忙中抽空的一件小事,甚至可有可无,可对于这18位秀女来说,如果不能完成今日的殿选,跟死了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云淑大胆地说出了心里话。
“怎么讲?”李羿提起了兴致,让云淑往下说。
“皇上,为今日的殿选,我们都付出了极大的精力,从请愿到前面几层的遴选,我们都怀着谦恭的态度,能上殿见到皇上,确实已是幸事,但既然选秀是皇上发的布告,也请皇上能给我们一个公平的机会,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上若半途而废,那往后哪位钦慕皇上的女子,愿意放下亲人、远离故里而奔赴至此呢?还请皇上三思,莫寒了对您敬仰已久女子的心。”云淑有理有据,言语间又带着诚恳,语言温婉,举止大方,让李羿一下子便动了心。
“天子对错,岂容你一个小丫头在这指手画脚,皇上,这秀女胆大包天,竟敢当众挑衅,败坏皇上的威名,罪大难赦。来人啊,快把她押下去,赶出宫去……”郦贵妃早已怒不可遏,这后宫,除了她,还没人敢这样和皇上说话,若真留在了宫中,将是个大麻烦。
“慢,贵妃,朕虽贵为天子,却也是个人,难免有考虑不周的时候,朕觉得她说得没错,朕接纳……”李羿听了云淑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兴奋。
“皇上,您……”郦贵妃还想说话,又被李羿拦了下去。
“秀女云淑听旨。”
“皇上。”云淑俯首朝拜,静听李羿的旨意。
“秀女云淑,明事理、顾大局,智勇双全,深得朕心,现封为云嫔,赐居逸景宫。”李羿高兴地封赐了云淑,便屈腰将其扶起,深情道:“云嫔,朕这就回到体德殿,将殿选继续完成,走。”
“皇上圣明。”云淑感受到了李羿的厚爱,心下也十分激动与欣喜,甚至双眼泛出了泪花,让李羿愈发地喜爱。
殿选结束后,李羿共封出了一名婕妤,三名美人,两名才人,而正二品的嫔,却只定了云淑一人,但她为自己、为所有秀女站了出来,大家都非常感念她,心中也自是服气的,唯一暴跳如雷的,便是郦贵妃了。
郦贵妃忍着一肚子的火,板着面孔坚持完了殿选,便气冲冲地回到了寝宫,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充斥着恶意,让身边的人都不寒而栗,一个个紧张地跟在后头,一声不敢吭。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与皇上班门弄斧。”郦贵妃进了寝宫,将桌上的茶杯一个个往地上摔,一边厉声骂着云淑,气得有点发抖。
“娘娘,消消气,伤了玉体可真犯不着,皇上也就是新鲜几日,等她进了后宫,不还是娘娘管束,到时有的是机会让她离开……”锦儿怕惊动他人,一边把门关上,一边耐心劝着郦贵妃。
“她这是分明完全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一个芝麻县官家的,还以为自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郦贵妃摔够了东西,稍稍平静了下来,依旧恨恨地发泄着内心的不满,与其说她是对云淑充满恨意,不如是皇上看云淑那动情的样子,让她醋意大发。
“娘娘,先让她得意几天,让皇上过了新鲜劲儿,再好好地治她,对您来说,这都是小事,保重玉体才是最关键的。”锦儿命人收拾了地下的残渣,重新沏了一杯香茶,温和地劝道。
“罢了,本宫也是气糊涂了,她算什么,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你给我盯着她,再让人查查她在老家的底细,看有没什么可以利用的把柄,一有机会就把她弄下去。”锦儿一翻话,对郦贵妃最是受用,她很快便调整了状态,接过香茶,恢复了优雅的姿势。
“是,娘娘,放心吧,奴婢这就去安排。”锦儿笑着退了下去。
锦儿方离去,郦贵妃正准备在榻上休息片刻,便听玉儿悄声来报:“娘娘,国舅爷来了,说找您有要事。”
“请他进来吧。”郦贵妃一听郦纲来了,方想起已多日不见,虽然她与郦纲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郦纲也对她十分照顾,郦贵妃也因此把他视如亲弟弟般喜爱。
“郦纲见过贵妃娘娘……”郦纲进得宫来,忙依礼请安。
“快来,弟弟,这儿没有外人,那些繁文缛节就不用了,我也知道你不喜欢……”郦贵妃半取笑着扶起了郦纲,拉着他在旁坐下。
“谢过娘娘……娘娘,近日可都好啊?”郦纲心不在焉地落了座,又漫不经心地寒暄了起来,实则心神不宁。
“弟弟此次进宫,可是又碰到什么事了?”郦贵妃向来善于察言观色,一下看出了郦纲的异常,直言问道、
“娘娘有所不知,我在仓木县时,为难我的知县有一女儿,名叫云淑,听说参与了选秀,还进了殿选,我猜想她定是为了向我报仇,才请愿进的宫,所以担心她在宫中得势,对姐姐不利,故而急忙进宫来问。”郦纲忧心忡忡地问道。
“竟有此事?真是可恨,果然是有备而来,这贱人已然被封为了嫔,颇受皇上的喜爱。”郦贵妃一惊,从座位上立了起来,将消息告知了郦纲。
“什么?坏了坏了,她肯定是冲着我来的,只怕也对娘娘不利啊……”郦纲闻言,表情立即慌了,豆大的汗水也紧跟着流了下来。
“瞧你这点出息,有姐姐在,还怕她能掀起什么浪来不成,你只管放心,用不了半个月,保管她躺着离开逸景宫。”郦贵妃本只想将云淑整进内宫,但听郦纲这般一说,当下的心倒是不那么犹豫了,发誓一定会想办法弄死云淑。
“那此事就拜托娘娘了,弟弟的前程与性命,也全仗着姐姐保全了……只要这贱人一倒,云华那狗官我自有办法对付他。”郦纲一边恭维一边盘算着。